金不语收钱之后就变得极为好说话,还拿出后世对待金牌客户的态度,对金不言再三叮咛:“侯爷多少年清心寡欲,忽然之间破了戒连纳三房妾室,长姐还是对各位姨娘的衣食住行多留点心。”
金不言对拒婚的世子怨念很深,狠狠瞪了她一眼:“管好你自己吧,连媳妇也不娶,还管侯爷的妾室。”
金不语:“……”没经历过逼婚的父母,倒遇上了逼婚的长姐,如之奈何?
她在家里被金不言催婚,只能带着手下人逃往大营,谁知才进去就被万喻与沈淙洲拦住了。
“万大将军有事?”
自沈淙洲拒婚,万喻有些不痛快,回家之后还被爱女一通闹腾——万芷柔痴恋沈淙洲多年,原来还怕金不弃近水楼台,现在扳着指头细数沈淙洲身边来往密切的女子,也唯有她,原来以为两人的亲事水到渠成,谁知却被他拒绝了。
万喻听说了侯爷转述沈淙洲拒婚的理由,心里存了不高兴,但此次事关重大,两人因公议事,这才凑到了一处。
沈淙洲神色郑重:“有事要跟世子商议,还请世子移步。”
几人一同前往万喻处,遣开从人只余他们三人,万喻才道:“前两次大战,大营死伤不少士兵,原本要向朝廷报备的,但侯爷只让报了极小的一部分,剩下死伤回乡的士兵未在其列,并且以在本地招新兵为名多了许多在籍的新兵,但事实上大营已经许久未曾招兵了。”
金不语倒吸了一口凉气:“你是说……侯爷在吃空饷?什么时候的事情?沈大哥一向与侯爷亲厚,难道你也不知道此事?”
沈淙洲以前对养父很是敬重,但随着许多小事的累积,也渐渐改观:“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难道万将军也是刚刚才知道?”
万喻解释:“事关军饷,一向是侯爷自己管着,我除了要忙神射营之事,还担着军中刑责及不少杂务,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情。还是前两天偶然翻查神射营籍册才察觉不对,去问侯爷才知道……”
他脾气火爆凡事尽心,这些年劳心劳力的辅佐定北侯,到头来才发现定北侯并不如表面那般公允廉洁,与侯爷在议事厅大吵一架,结果令他极为失望。
定北侯不但认为自己没错,还觉得万喻脑筋死板不懂变通:“万将军难道不想想家人?我们上阵杀敌意义何在?不是为了做人上人,享受荣华富贵,又何必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他这话是没错,哪个当兵的不盼着加官进爵?
“一将功成万骨枯,侯爷想要荣华富贵没错,但是吃空饷就不应该,这是两码事儿!”他苦口婆心劝道:“若是让朝廷查出来,可是大罪啊侯爷!”
可惜定北侯近来心态巨变,继受人指点耻辱感爆棚之后,他也终于卸下了心头的包袱,抛弃了面子转而享受实际的好处,并且在接连受到三位美妾的追捧之后,心态不知不觉间便狂放起来,如同年轻了二十岁。他如今执掌幽州军,底气却要比年轻时候更足,连说话的口吻都大异往常。
“朝廷靠幽州军镇守北境,没事查什么帐?”
姜成烈活着的时候两袖清风爱兵如子,金守忠从老岳父手里接过兵权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导致万喻总以为幽州大营的风气未改,还是秉承姜侯遗志,谁知人心易变,早不似旧时。
他不得已才来找世子。
世子虽然以前荒唐,但自入营之后屡立奇功,平日与各营士兵打成一片,纯然是姜氏当年带兵的作派,他这才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世子身上。
金不语苦笑:“万将军莫非不知道,我与侯爷向来不够亲近,他吃空饷这事儿我就算知道也管不了,侯爷像听我劝的人吗?”
万喻神情怔忡,许久才道:“我当年投奔幽州军,就是听闻姜侯烈烈风骨,爱兵如子的大名。没想到时移事易,幽州军竟会落到这等地步,但凡朝廷查帐都避不开军资军饷之事,既然侯爷有吃空饷之事,说不定别处也有烂帐。”
金不语没想到万喻竟有如此情怀,她不由肃然起敬:“多谢万将军告之。”
世子离开万喻处,沈淙洲一起跟了出来,亲昵道:“世子可有良策?”
“我能有什么良策?”金不语怂恿沈淙洲:“侯爷一向相信沈大哥,你要不要去劝劝侯爷?”
她心里还记挂着沈淙洲表白之事,更怕他对侯爷的养育大恩无以为报,哪天把自己给卖了,故而想要离间他们养父子之间的感情。
沈淙洲明知世子不怀好意,但对上她殷切的眼神,不知怎的脑子一热便一口应了下来:“我试试看!”
沈淙洲前脚离开,后脚世子就回营房审问金不畏:“大哥,你是父亲的好儿子,有没有经手过军中饷银发放?”
金不畏生性****爱算计,还当自己意会了世子的心思,连忙讨好道:“管饷银的那人我认识,世子是不是也想要吃过水面?一会我带你去。”
过水面便是饷银经过世子的手,她从中抽一定比例的银子。
他以前仗着大公子的身份也打过饷银的主意,后来发现在别的营大公子的身份或许好使,但在饷银一事上他的名头就是虚职,毫无用处。
“也?”世子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