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习前,周诗雾挂断电话之后,心情格外郁闷,便独自来到了教学楼的天台上,准备吹吹风,让自己冷静下。
远远望去,天际夕阳暖黄,暮色有种回光返照的艳丽。
周诗雾正出神地观看着景色,忽然听见教学楼天台的西面传来了个女生既害羞又期待的声音:“高林学长,请你收下。”
教学楼天台很大,东面和西面之间有个隔断,周诗雾站在东面,伸头望去,恰好就看见个戴着眼镜,乖乖巧巧的女生把情书递给了高林。
而高林看着情书,桃花眼微上翘,温和潋滟:“谢谢你。”
见高林收下,那女生眼睛里的光更亮了。此时,西面有人走上了天台,理着寸头,面容冷峻——是霍轻寒。
那女生见霍轻寒上来,也不敢再多说话,红着脸低着头,赶紧离开。
霍轻寒瞥着高林手中的那封情书,勾勾唇角,道:“你每次收了情书,却又不看,也不让别人做你女朋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霍轻寒其实并不想介入朋友的感情之中,主要是现在外面有小部分传言,说他和高林之间有超越朋友的关系。
这就过分了。
霍轻寒可以允许别人侮辱他的性取向,但是不允许别人侮辱他的审美。
高林?那是绝对不可以。
高林笑起来时,很有些风光霁月的清净感:“但如果我要是不接的话,那些女孩子不是会感觉难堪吗?”
天台东面的吃瓜群众周诗雾在偷听完了全部墙角之后,觉得这话虽然说得有点在理,可是……这样没有回应的感情,不就像是钝刀子割肉吗?会不会更加痛苦呢?
周诗雾并不太懂,那些女孩子,为什么就宁愿受虐呢?也太傻了吧。
只能说,这个世界很奇妙。
南城外国语高中明面上为了陶冶学生情操,实际是想凸显出学校的高大上,所以就逼迫着高高二的学生们每周都要参加兴趣活动课。周诗雾随便报了个油画班,没想到,周梓灵也跟着追过来了。
你说追来就追来吧,她还偏偏就坐在了周诗雾的身边。
周诗雾只能边告诫着自己不要当周梓灵是人,边用画笔在画布上随意涂鸦。
那涂鸦涂得,不知道的还以为在画符咒呢。
她不说话,但并不代表周梓灵不说话,周诗雾只听见周梓灵在旁边逼逼叨叨:“昨天姐姐是跟爸爸说了什么吗,爸爸回来特别生气,直在骂你呢?再这样下去,到时候爸爸如果把所有东西都留给我了,姐姐你可怎么办啊?”
周诗雾压根没有看她,继续做着画,声音悠悠闲闲的:“没关系啊,我们陈家留给我的,我都用不完了,也不稀罕其他人的。再说了,你们母女不就是为了那些钱才出卖自己的吗?你们挣得也不容易,我怎么好意思跟你们抢呢?”
周梓灵虽然面上没有什么异样,可看得出来,她那握着画笔的手,骨节凸起,显然也在动气。
怼完了周梓灵之后,周诗雾感觉到神清气爽,忽然觉得有些口渴,便起身拿着水杯去饮水机处接水。等回来的时候,她看见周梓灵正在盖着她那大红色颜料的盖子。
在那之后,周梓灵都没有再说话,周诗雾乐得清闲。
等油画课结束之后,周诗雾便收拾了东西,准备外出吃晚饭。她抄近路,越过篮球场,恰好就看见高二年级的人在那打篮球,此时正是中场休息的时间,群女生把高林团团围住,又开始给他递水。
这些女孩子真是太傻了。
周诗雾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继续往前走,可走着走着,她发现不对劲——操场上所有人都看着自己。
虽然说周诗雾自认为长得还可以,但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离漂亮到万众瞩目还有很长段距离。
那这些人为什么要看着自己?
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周诗雾连忙扭头,朝自己背后看去。
这才发现,她的浅色裙子上,沾染着小团红色,远远看去,就像是大姨妈侧漏的尴尬惨剧。
周诗雾非常确定自己大姨妈没有来,那这印记……
周诗雾瞬间回忆起了周梓灵手中拿着的红色颜料。
没错,肯定是周梓灵趁着自己去倒水时,把红色颜料弄在了她的凳子上。周诗雾性格本来就是大大咧咧的,也没在意,屁.股坐下,这就遭了殃,中了计。
这大庭广众之下,被人看见这场景,她简直是百口莫辩,周诗雾顿时羞得耳朵都红得透了明。
而就在她脸红耳赤,不知所措之际,忽然,件宽大的校服从天而降,披了她的肩上。
是男生的校服,足够长,刚好可以把她背后的尴尬印记完完全全遮挡住。
周诗雾诧异抬头,恰好对上了双笑意温和的桃花眼。
作者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