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任何人都不准泄露一丝。
可是,可是就他所知,这稻种给出去的,也不就只有他一家啊。
若非这事儿不是他家领的头,他怎么敢这么做?
——违背村长命令的确实不是他一家,也不是他家起的头,但是别人家却没有将稻种卖出去的。当然,这也并非是说其他人家就做的对。
梁老头有些苍白干皮的唇瓣嗫嚅了几下,那银钱掌在他婆娘手里,惯来抠搜的婆娘自然是没叫他们花多少,可从抠搜的婆娘手里要那么一大笔银子,也是不容易的啊。
他还是跟村长说说情,哪知道村长一看他脸色就晓得他根本就是全都知晓。
——此前村中的粮食收成有所提高,却也不是家家都提高了一成半。就村长所知,孟家的也就比往常多了半成再多些。所以孟家的种子大部分是跟其他村民换过的。
那些收成高出最多的几家,是被换稻种最多的。
老村长懒得跟他掰扯,示意的看向一旁的一个族老,又叫自己的儿子和另一个壮年,跟着梁老头回去取钱。
——叫族老一起,这可不是给梁老头面子,而是怕这家子又口无遮拦,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以及等送走了钱后生一行人,就叫族老将孟家所有人都带去宗祠。
看着村长处理的有条不紊,言夙就提出了回去,他在这里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村长却是摇头:“你留下听一听吧。”
言夙来落花村落户还不足两年时间,按理说他没什么资格参与村中大事,更何况这还不是旁听的意思,显然言夙也有提议权。
若是旁人,族老们只怕还要说一声毫无资历,可这人是言夙。
他们村中能过上如今的日子,言夙出了多少力?他们不能忘恩负义。
——而且这件事情但凡败露,就事关整个村子的生死存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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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老头一家的大人,都被带到了祠堂,祠堂之中此时也密密匝匝的站满了人,每家能做主的都被叫了过来。
一开始村长还没往其他方面想,倒是言夙被村长留下后,就有意的留意了一下全村的动静。
——倒不是怕孟婶子一家有逃跑的,只是想知道还没有其他人跟梁老头家一样卖了种子。
虽然找来的只有钱后生,但言夙也是想以防万一。
族老们被找走时,他们家中到是得了一点孟婶儿子相关的消息——毕竟村长儿子要跟族老们说实话,好叫他们有心里准备——一知道与稻种有关,不少人家就心虚、慌乱起来。
等到了宗祠,虽说他们一个个都绷紧了脸色,却还是被言夙一一点了出来。
村长见言夙忽然出面点了几个人,乍一看还没明白什么意思,只是心头忽然一跳,没来由觉得有一种遍体生寒的感觉。
等听到言夙说他们也将稻种流了出去,老村长忽然就有些颓靡了起来。
他原以为有梁老头一家,已经是胆大妄为的很,可没想到不听他话的人,哪里是极个别的少数。
“你们,你们是真的要咱们灭村啊。”老村长颓唐的捂着额头,只觉得自己被一阵无力感淹没,眼前都要发黑起来。
那几个人本还想争辩,但没想到老村长对言夙的话深信不疑,一时也不知道该抵死不认,还是坦白从宽。
孟婶子忽然叫嚷道:“对,对,还有他们。这可不是我们家起的头,村长你也不能紧着我一家发落吧?”
——法不责众啊。她家还不是领头的,她只是为了生计才这样做的,还不都是为了活下去,有什么不对?
她其实也并不知道具体有哪些人家,她只是知道一两家的身份,但既然别人家可以,为什么他家不可以呢?
老村长和族老一众都被她这嘴脸给气的乐了。
一个族老狠狠杵着自己的拐杖,压不住火爆的脾气,十分不顾脸面的道:“人家吃屎你也吃吗?”
这老爷子也是气的狠了,几乎是脱口而出。
而这带有味道的一问,瞬间让四周静谧,似乎空气之中都飘散出了什么味道。
就,有点离谱了,这种人类的联想感知。
那几家本还想辩解一番的人,也被族老这句话给堵的嗓子发痒。
倒是孟婶子,虽是被骂的,却还梗着脖子,一副“我只是随了大流,不能算有错”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