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家的小孩是难得吃饭的时候没有回来了,言夙看着已经在摆放碗碟的红鸢几人,就找了一下小崽子们的去向。
心头难免念叨一句,沈飞玹可真不靠谱的,一个月也不一定带一次孩子,结果还不知道把孩子们带到哪里去疯玩。
没想到这一找,就发现了问题。
孩子们其实离家根本不远,正被一群汉子、婆娘们围观着。
言夙瞬间就出现在人群外围,一拍身前汉子的肩膀,那人转头一见言夙的脸,不免耸然一惊,连忙给他让出路来。
小崽子们一见到言夙,原本还倔强着绷着的脸,顿时放松起来,满脸的委屈,小崽带头窜进了言夙的怀里。
念儿和想想也是一头扎过来,一左一右将脑袋埋在言夙的肩头。
——在外不管性子多坚韧的孩子,在言夙这里,他们就单纯的是个孩子。
悠悠看到言夙也是心头一喜,但随即又有些忐忑,不知是想到些什么,眸光暗了暗,咬了咬唇瓣。
身旁,是刚刚护着一群孩子的、背着背篓路过的霍悬。这会儿看到言夙来说,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
毕竟说句实在话,要真的是打架,他倒是不怕的,可这是吵架,还是有名的嘴皮子利索的婶娘和叔伯,他是真的没法儿说的过。
对面则是几个小孩,其中一个正在揉眼睛,显然是哭着鼻子刚被哄好,不时还要说一句自己的腿疼。
那是被小崽一脚踹的。
一个十一二的小子,都算是半大了,结果被小崽一个四岁多的孩子打哭,显然在一群小伙伴面前是丢尽了脸。
但这会儿他是真疼,根本顾不上这些,只想叫他爹娘好好心疼他,给他出口气。
他娘看他小腿上的红的渗血、掌心大的一块痕迹,那自然是心疼又恼火,看向小崽的眼神就煞气满满,然而看到言夙的时候,难免又瑟缩了一下。
毕竟言夙在落花村是个保护神一样的存在,便是村长都得给他几分情面。
可又想到自家宝贝儿子这腿还不知道伤没伤到骨头,爱子之情就叫她又生出几分胆气来。
“言家小哥,你曾与我们村子的恩情大家都记着,惯来对你家是敬重有加,可即便是这样,你家孩子也不能随随便便大人吧?”
“你瞅瞅这给我儿踢的,我儿这脚现在都不敢落地,怕不是连骨头都给踢坏了吧?”
言夙到现在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正准备询问孩子们和沈飞玹,就听悠悠立刻反驳:“才不会。”
她又咬了咬唇,显然很气愤,但又有些怕。
但是扫了一眼小崽,她还是在对方开口之前接着说道:“小弟弟那么小,怎么可能把他打坏?”
“而且,而且是他先拉扯我的,小弟弟才打他的。”
当时要不是霍悬正好路过,伸手扶了她一把,还将她护在身后,她怕是头发都要被他扯的蓬乱。
又想到那小子说的那些话,悠悠更是眼睛发红,但最终狠狠憋着,没流出泪来。她才不想让这些人看笑话。
那婶子倒也没多清楚来龙去脉,但自家孩子受了伤,自然是要护着的,立刻就道:“那就小孩子之间玩闹而已,也没必要下这么重的脚吧?”
言夙看向沈飞玹,希望他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当时沈飞玹被贺渊拉着说了几句话,是跟孩子们离着没有多远,可也正好有一个拐角、几棵树的遮挡,还真没看清些什么。
乍然听到一嗓子高亢的哭叫,他还吓了一跳呢。
想到这里,沈飞玹气的剜了一眼贺渊,要不是这家伙,他就不会出这“失职”的事儿。
言夙一看他那神色,就知道沈飞玹没看着,微皱了一下眉头,但还是立马松开,神色温和的看向自家孩子,问他们事情的始末。
——言家的孩子年岁虽小,但说话向来清晰。即便不爱说话的想想,那也只是不太喜欢说话,但实际上心里门清。
那婶子还要说什么,言夙却是一眼扫过去,可就不像是对着孩子们那么温和了。
“婶子有什么话,等孩子们说清事情始末再说可好?”
“若是我家孩子无辜打人,养不教父之过,届时我会替孩子们赔罪的。”
他的声音说不上温和,但也不至于满是冰碴子,只是平静的陈述事实,然而那婶子却不得不讪讪住嘴。
她家汉子倒是清了清嗓子咳嗽一声,却在言夙询问的眼神望过来时,又撇开脸一言不发。
听到言夙那话,悠悠一把抓住言夙的胳膊,忍不住小声道:“小弟弟没错,是,是我不好。”
——尾音里终于带上一点险些压制不住的哭腔。
言夙拧了拧眉,将悠悠的小脸抬起来,看她微红的眼眶里蓄着泪,却倔强的不肯流下来。被言夙看见,还极为不好意思的伸手捂了捂眼睛。
小崽立刻将言夙的转向自己,声音虽然奶声奶气,语气却很是坚定:“爹,不是大姐姐的错,姐姐没有错,是那个坏人。”
他的小指头指着那个被他踢了一脚的半大少年——那一脚小崽确实是用了挺大的力气,还有跟着他哥、沈叔叔和几个护卫那里耳濡目染的一点小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