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败除海汉之外的所有国家？安南国王真是有点不知天高地厚啊！” 对于郑柞有些嚣张的言论，在场其实还有一些人人抱有和李凒的类似的想法。 海汉凭借着远超时代水平的科技，出道未尝一败，在极短的时间内一跃成为航海强国，别人就算不服，但也着实打不过海汉海军。那种强大不是海汉自我叫 嚣，而是各国在与其接触后公认的结果。 而安南这种国家，建立真正的海军才不过短短二十年，而且完全是来自于海汉的扶持，其舰队活动的范围也基本限于南海，还远远称不上海上强国。 苏克易侧过头，对儿子苏永山道：“他不明白，安南要是没了海汉的庇护，立刻就会回到三十年前！” 苏永山轻声应道：“或许他也清楚自家的状况，但在当下这种场合，他当然是要往大了使劲吹。” 苏克易很是欣慰地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反正当下也不会有人戳穿他吹的牛皮，那当然是吹得越大越好。” 苏家父子此次仍是以荷兰大使的身份，来到舟山岛参加活动。 原本巴达维亚总督范迪门有意亲自来一趟，但临行时却突发疾病，只能取消了行程，让苏家父子代表荷兰东印度公司和巴达维亚殖民当局出席活动。 在苏克易看来，安南虽然因为与海汉结盟而吃到了一些红利，但其海上武装的实力还远远称不上强国。 即便现在郑柞站在台上，宣称安南有着非常强的军事实力，但了解安南情况的人都知道真正有实力的其实是海汉，而安南只不过是站在海汉身边大喊“我们俩 真强”的那个人罢了。 要是将安南和来自欧洲的殖民国家放到一起作对比，差距还是相当明显。 郑柞称安南参与了多次由海汉牵头的军事行动，但却迄今都没有建立起属于自己的海外殖民地，只是一直跟在海汉后边喝汤而已。这样要是都能称得上海上 强国，那荷兰、西班牙、葡萄牙这些欧洲国家，岂不是就成了强中之强了？ 在苏克易看来，安南如果脱离了海汉的扶持和庇护，那其实并没有什么骄傲的资本。而安南海军的实力，恐怕还远远不及东印度公司的武装舰队。 苏克易又侧头看了坐在不远处的葡萄牙大使托马斯，以及号称“海汉通”的西芒将军，心里暗暗掂量了一下，最终还是将安南的排名放在了葡萄牙之上。 他认为葡萄牙近些年极少在远东地区实施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其武装战船越来越多地被商船所替代，还有多少实力很难说，搞不好真就已经不是安南的对手 了。 当然了，葡萄牙的实力在荷兰之下，苏克易认为这确定无疑的。 他从巴达维亚送来的公文中获悉，荷兰正在筹备在印度半岛发动对葡萄牙的攻势，力图要夺取葡萄牙在当地的殖民地。此计划据说十拿九稳，如无意外，近 期就会有进一步的消息传来。 但苏克易所不知的是，在舟山论坛召开之前，荷兰在锡兰岛的军事行动已因为海汉的介入而宣告失败。 荷兰的军事实力的确是强于葡萄牙没错，但一旦有了海汉的介入，事态就会不受控制地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了。 不过由于距离遥远，来自柯钦殖民地的外交抗议，大概还需要一些时日才能送抵苏克易手中，届时少不了又得跟海汉外交部打一通嘴仗。 而葡萄牙人对此的看法，与苏家父子又有些差异。 托马斯对郑柞发言的评价是“相当危险”，他认为这代表了安南的心态正在从“海汉的追随者”向着“自立门户”发生转变。 西芒的看法则更为极端，他毫不掩饰地将郑柞的发言视作“野心暴露”，认为安南接下来很快就会效仿海汉的做法，在远离安南本土的海外建立大量殖民点。 至于安南的实际军事实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水平，他们倒没有苏克易那样居高临下的看法。 西芒认为只要安南一直抱紧海汉的大腿，那么即便其自身实力并不像郑柞所吹嘘的那么强，但也足以实现在海外扩张势力范围的目标，并且会跟来自欧洲的 殖民国家形成新的竞争。 而鉴于安南跟海汉间的密切合作关系，即便安南与西方殖民国家发生了摩擦甚至冲突，大概也没人敢轻易对安南动手。 打狗看主人，谁也不想因此而得罪了海汉，更不希望由此给海汉提供一个主动开战的机会。 两个葡萄牙人一致认为，安南的崛起，对于西方国家来说绝不是什么好消息。一个海汉就已经够让人头疼了，再来一个号称小海汉的安南，那只会让远东地 区争夺殖民地的竞争变得更加激烈。 但在场的大多数国家并不能拥有西方殖民者的同等视角，他们所看到的只有安南成功崛起的事实，而安南在过去二十多年间所走过的发展道路，如今看来似 乎是一种可复制的模式。 这就意味着其他国家也有希望以同样的方式，发展壮大自身，甚至成为一方豪强。 当然了，想实现这样的目标，首先就得按照郑柞以及先前发言的李凒所说，真正加入到海汉的阵营当中。 而来自西方的大使们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