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
总之是要先保住目前的差事,才能慢慢计划今后的发展,至于能走到哪一步,大概就只能看命了。秀念终究是抵不过疲倦,慢慢昏睡过去了。
而此时在岛上的一处客栈里,尹长兴正在收拾自己的行李。虽然他是以商人俞成礼的随从身份来到舟山,但却并未跟俞成礼手下的其他人住在一起,而是自己单独开了一间房住下。
这倒不是尹长兴有什么独居的癖好,也不是有意要拿架子摆谱,主要是因为他随身的行李中还带上了之前在西归浦打工获得的积蓄,一笔近百两银子的巨款。带着这么大一笔钱,尹长兴自然不放心与其他人同居一室,宁可多花几个钱自己开房单独住,这样才能安心。
不过尹长兴白天的时候已经打听过了,港口附近就有可以存钱的官方钱庄,他打算等明天向俞成礼告个假,先把身上这些银子处理了,这样就可以把房间退了省点钱。
尹长兴带上这笔钱的原因是想看看在舟山能不能找到做小买卖的机会,不过他现在暂时还不想脱离俞成礼开始单干。尹长兴并不想用自己的辛苦钱来冒险,他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和熟悉舟山的情况,然后再判断是否有自立门户的机会。
尹长兴在来舟山的途中找机会请教过俞成礼,到了海汉之后有什么适合自己经营的小本买卖,俞成礼也知道自己手下这个朝鲜人有一定的能力,脱身单干只是迟早的事,所以也没有什么保留,将自己所知的一些情况都告知了尹长兴。
但问题是俞成礼也只来过舟山一次,跟海汉打交道的程度有限,对于海汉治下的商业制度也仅仅是一知半解,所以能给尹长兴的建议并不算很明确。
最简单的出路莫过于在舟山这里重操旧业,但要买条船当渔民,或者是给其他人打工,尹长兴恐怕都将心有不甘,这些出路他在西归浦就能干得更好,又何必千里迢迢来舟山做同样的事情。
当然如果他的资本够雄厚,大可多买几条船,或是开个卖海鲜的铺子,从本地雇人给自己打工。不过以他目前的积蓄来说,数目显然还差得比较大,远远不够达到这样的经营规模。
事实上如果他接下来只是继续给俞成礼跑腿打杂,靠着那一点有限的工饷来维持收入,那只怕再用三五年时间都存不够本钱。所以他必须要考虑,怎么样才能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积累更多的资本。
当然如果尹长兴的野心不要那么大,那他现在的本钱倒也够弄个小吃摊或者茶水摊之类的小本生意了。不过即便是这些小买卖,也得在他熟悉本地情况之后才有可能进行操作,眼下还是得先忍耐一些时日。
尹长兴从行李中翻到了一张手抄的心经,这是秀念在来舟山途中送给他的一件礼物。不过尹长兴并不识字,所以他只知道这一篇文字是佛经,却并不清楚其内容。
尹长兴这才想起,今天下船之后一直忙着给俞成礼搬运行李和货物,竟然都没来得及跟秀念和尚道别。他知道秀念和尚应该是已经去了岛上的移民营,不过那地方除了官方引入的移民之外,据说只有一些走投无路的人会主动去投靠,而尹长兴认为自己目前还没有必要去选择这条路。在他心目中,“赚钱”的优先度要高于“入籍”,而且他认为等自己有钱之后,再要申请入籍的难度会比现在要小得多,所以不用急着去登记移民身份。
虽然没能好好跟朋友道别让尹长兴觉得有点遗憾,但他倒也很看得开,说不定等过段时间,就会在岛上某个地方再次碰面了。
翌日一早,尹长兴便带上自己的家当,去港口附近找“海汉银行”。他虽然不识字,但昨天已经打听得很清楚,那海汉银行的房顶上竖着显眼的金字招牌,在港区别无二家。
果不其然,尹长兴来到定海港附近,隔着老远便看到一栋三层楼的建筑物顶上竖着几个不知何种材质制成的金色大字,每个字都至少有七尺见方,的确十分显眼。
尹长兴唯恐找错地方,操着半熟的海汉话,向路人打听了一下,确认了这栋建筑便是自己要找的海汉银行。
尹长兴走到银行附近,见这大门外是一块面积颇大的平坦空地,大门左侧有一排拴马桩和饮马的水槽,已经有两辆马车停在那里。另一侧的空地上则是停着几顶软轿和几辆人力车,一群轿夫和车夫正围拢在一起闲聊。
尹长兴的出现并没有引起他们的关注,像这种衣着普通的人,不太可能是他们的潜在客户。而尹长兴抱着自己的家当,也不敢在街上逗留太久,见这银行大门开着,便快步走了进去。
尹长兴过去只听说过有“钱庄”这种机构,而且俞成礼也反复跟他提过几次,让他把钱存进官方经营的海汉银行里以策安全。但具体该怎么存钱,尹长兴却是完全不懂。
他走进去东张西望一番,不知该从何处着手,好在这时候已经有工作人员主动过来问他,他才小心翼翼地道明了自己的来意。
工作人员将尹长兴带到柜台前,给他办理开户手续,顺便也给他解释这存取款的操作要如何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