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实在深刻,哪怕他摆出一副纯良无害的模样漠尘也没有松下警惕,毕竟经过饕餮狍鸮食人一事,他要是再不懂得自保就太傻了,更何况骨墨来的时间还那样凑巧——几乎是宇文猛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到了这里。
眼见骨墨根本没有要离开包间的半点意思,漠尘只好问他:“那你今日来见我是想做什么呢?”
“你不是要和宇文猛成亲了吗?”骨墨笑得眉眼弯弯,从袖口里掏出一个透明的宝匣放到桌面上,又往漠尘面前推了推,“我是来给你们送贺礼的,顺便看看你义兄办的这场牡丹赏花宴啊。”
漠尘蹙了蹙眉,召来一旁的白鹅小和她说:“白鹅姐姐,你去和树非哥哥说一声,就说有人想买他的牡丹。”
白鹅闻言喏喏地跑开了。
骨墨看着漠尘这拙劣明显让白鹅去搬救兵的法子也没说什么,兀自勾着唇道:“我的贺礼,你不打开看看吗?”
漠尘不敢去碰那宝匣,只怕里头藏着什么陷阱。
骨墨见他防备得太紧,便主动打开了宝匣将里头的东西亮给漠尘看。
宝匣里面只装着一小截白骨,瞧着通透如白玉,满溢仙气,骨墨告诉他:“这是神骨。”
众神已陨落数万年,当今只有仙人的存在,若这一截白骨真如骨墨所言是神骨,那定然珍贵异常,可是骨墨送的贺礼越发珍贵漠尘便越发紧张慌乱,垂在身侧的手已经攥紧着,圆润的指尖扣着掌心,心里期盼着树非赶紧过来,面前还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和骨墨闲扯:“我从没听过什么神骨,将军没和我说过,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骨墨嗤笑一声道:“宇文猛当然不会和你说,他自己也恐怕没见过这种东西。”
漠尘问他:“那这样珍贵的东西你送我做什么?”
“我说了,这是赠与你和宇文猛的新婚贺礼。”骨墨望着他道,黑眸幽深,“宇文猛就算没和你说过神骨,但是他一定和你说过散仙为何不是真仙。”
散仙不是真仙,是因为没有仙骨。
骨墨从椅子上站起来,缓缓走近漠尘蛊惑般地说道:“你如果有了神骨,那你还需要什么仙骨?直接便可成仙。”
成仙的诱惑对于任何一个散仙来说都是不可抗拒的,骨墨就不信漠尘一点儿也不心动,可是他在说完这些话后仔细望着漠尘的眼睛,发现那里头除了戒备以外没有旁的神色,眼底的兴味便更浓了些,目光熠熠地盯着漠尘,和他说:“我把它送给你,你就可以登上九重天和宇文猛在一起了。”
然而漠尘早就和宇文猛约定了好了用“仙人三灾”法子修炼成仙,那盆功德树他一直有在照顾,如今零零散散长出了数十片叶子,相信在百年的时间里一定能够长满枝杈为他挡灾,所以漠尘对于骨墨送上来的神骨还真的一点儿也不动心。
不过有关这棵功德树的事,宇文猛曾经叮嘱过他不能让任何人知晓,所以漠尘从来没在除了宇文猛以外的任何人面前取出来过,眼看着骨墨就要靠近自己,漠尘也跟着起身朝旁边挪位,婉拒道:“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不需要它。”
“为什么不要?”骨墨抬眸,寒冷的目光倏然射向漠尘,他足尖轻点犹如雷电顷刻便闪至漠尘身侧,一把攥住漠尘的手腕问他,“难道宇文猛有其他让你成仙的法子吗?”
漠尘和骨墨修为差距悬殊,根本逃不开他的桎梏。
而这时包间也被树非猛地推开,他一见漠尘被个陌生男子抓住,便瞬间冷了神色,沉声道:“放开我义弟!”
但树非再怎么厉害,不过也只是个妖,骨墨是幽都十二魔君,连宇文猛和云采夜都敢对上,又怎么会憷他?
骨墨嗤笑一声,抬手将宝匣里的那截白玉骨吸到掌心,随后以指为刃,划开漠尘的手腕将白骨直接推入他的体内。
树非见状瞠大双目,立刻就朝骨墨冲来,可是他才迈开一步便被地上忽然冒出的白骨抓住脚踝,刹那间饮月厅阴风鬼气冒出,到处皆是怨鬼哀嚎嘶叫的声音,唯独骨墨和漠尘被隔绝在一隅,不受影响。
骨墨依旧勾着唇,笑道:“哎呀,神骨这样珍贵的东西我怎么可能舍得给你呢?但是一副仙骨……我还是舍得的,我是魔,这仙骨我留着也无用,就送你吧。”
那截白骨一入漠尘体内便没了踪迹,而漠尘只觉得身体渐渐变冷,从手腕开始,他浑身的骨头皆被这股冰凉渐渐笼罩,就如同骨墨所言那般——他浑身的凡骨渐渐被这截神骨所取代。
与此同时,妖精客栈上方的天空不知何时汇聚来一片雷云,里头紫光灿灿,电闪阵阵,闷雷声轰鸣作响,妖精客栈里的小妖们早就乱做一团,尖叫着朝外纷纷跑去,生怕自己也在这雷云的笼罩之下。
漠尘却是错愕仰头看着这片雷云,点漆的双瞳倒映着雷云里的紫电,连骨墨几时松开了他的手腕都不知道。
他这样愕然,皆是因为这一幕他熟悉非常,几乎从没忘记——一千多年,他渡劫时也经历过这样的一幕。
这一幕每个散仙真仙都不会忘记,因为这是渡劫仙云,熬过去了便可位列仙班;熬不过去,幸运的根骨折损成为散仙,不幸的则肉身消散,重入轮回。
而今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