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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他再怎么老奸巨猾,也被这突然掉在眼前的黄金馅饼看花了眼,在让法务部看过确认合同有效后,就忙不迭地签了字,再抬头,已经笑眯眯地开始称呼女婿了。
萧昶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甩开他的手,起身走人。
“萧哥,”薛洋在他身后小声说,“你耳朵好像有点红……”
萧昶:“……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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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三个月后,苏文端看着公司账上大笔大笔的支出,财务经理为难的表示,要是再不回笼资金,恐怕下个季度要还给银行的贷款利息都付不出来了,才把他从对未来美好的期望里拉回现实。
“怎么会这样?!”苏文端再也端不住平常儒雅温和的体面模样,五官狰狞,双目怒瞪,厉声把办公室的人都赶了出去,仰后跌倒在椅子上,半晌,慌里慌张地打电话给银行。
这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公司资金链断裂的消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传了出去,不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往日亲切友好的银行行长骤然变得客气疏远起来,公事公办地表示,碍于银行的规定,不可能再给他拨贷款了,甚至鉴于他公司本身存在的风险性,可能要提前收回之前欠的款项。
苏文端接连打了好几个电话,大多都是这样的说辞,要不然还有直接挂断的,之前还称兄道弟的,转眼间就成了清清白白的工作关系了。
就这么熬了几天,苏文端终于忍不住给苏茶打电话了,将自己的难处一一道来,“小茶,你去跟萧少说一声,让他帮帮爸爸……”
他恳求道。
放在从前,苏文端是万万想不到自己居然还有低声下气求自己女儿的时候。
但即使心中再屈辱艰难,一想到越来越大的资金缺口,他也只能强忍愤怒羞辱,努力让语气更加诚恳真挚。
听筒那头沉默了半晌,突兀地响起了一声轻笑,“我说,爸爸,你不会还不知道,东城的那个合同,是萧昶故意给你下的套吧?你一大笔一大笔的资金往里填,万一他临了把成功的果实给你断了呢?”
“不可能!”苏文端下意识地厉声反驳,“萧氏也往里投了不少资金,况且他不是你未婚夫么?!”
“萧氏说投他就投了?你看过账单么?实地考察过资金流向么?”苏茶慢悠悠地说,“再说未婚夫这回事……谁知道了?再说了,就算是结婚,换做萧家没落的时候,你能忍住不生出想要吞并他们的念头么?”
——忍不住。
苏文端心中已然有了答案,他一时陷入了极度的茫然和绝望中,忽然,项家的希望又忍不住窜进了他心里,眼睛一亮,刚要开口,就听苏茶慢条斯理地说,
“对了,说起来,我成年后就已经从你这边的户口上牵走了吧?回头呢,我会给你打一笔钱,就当是这些年,给您户口本上的租金了。”
“现在,我不需要监护人,爸爸你就像之前十年那样,当我不存在就好。”
说完,她果断挂了电话。
苏文端气急了,怒气冲冲地再打过去,“苏茶!你以为你没了我,以后还能在这个圈子立足?!!”
苏茶笑道,“是么?那就请你好好看着吧。”
这次挂完电话,苏文端发现自己的手机号短信都被拉黑了。
!
他深吸一口气,手紧紧攥着手机,微微颤抖,好半天才勉强冷静下来。
他想去联系苏与辰,不过他这会儿在国外,听他说完后,十分气愤他一意孤行给苏茶定下了婚事,冷声道,“您的所谓产业我一开始就没想要,那么它是好是坏自然跟我没关系。”
“不过,要是爸你真的破产了,我会按照法律规定的标准完成对您的赡养义务。”
苏文端:“……”他都是生了一群什么白眼狼?
早知道这些年就不应该让外面的女人统统避孕,以至于大号废了,连个备选都没有。
他颓然地低下头,好一阵后,重新拿起手机,翻出通讯录,把目光落在了最后一个名字——朱宝珠。
朱家三代唯一的女儿,的确人如其名,是朱家上下当宝贝宠的掌上明珠。
算起来,这位的年纪比苏文端还要大上一岁,早年结过一次婚,生下一双儿女,之后丈夫意外去世,她收拾收拾东西,连孩子都没要就搬回了娘家,从此展开了风花雪月的新生活。
苏文端年轻时候,论长相、论气质,都是顶顶能唬人的那种,在认识张萍前,还是学生时代的时候,他就看中了朱宝珠的出身和背景,朱家大小姐那会儿在家人呵护下,天真烂漫,比张萍有过之无不及,毫无顾忌地一头栽了进去。
不过她傻,朱家的人不傻,自然不会让宝贝女儿跟个普通人家的男生在一起,苏文端家里不穷,但跟朱家相比,简直是蚂蚁跟大象的差别。
他们没明着反对两人,只是送朱宝珠出国游玩了一段时间,时不时让她“恰巧”跟门当户对、英俊优秀的男生相遇,不多会儿,就让她暂时忘却了在国内苦苦等候、相隔12小时时差的苏文端了。
等她再想起来,已经晚了,那时候别说订婚,两家婚礼都在筹备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