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玄晋登基前,七皇子已经在勤政殿住了许久。
他是备受宠爱的皇子,众星捧月,人人追捧,却突然,这天下换了个皇帝,他就成了新帝不甚在意的弟弟,宫里那些惯会看眼色的奴才,知道他过去同新帝有过矛盾,即使不敢落井下石,也逐渐轻视怠慢起来。
从出生起便是天之骄子的七皇子如何?受得了。
这天从路过的小宫女口中听说,没过几?天,父皇跟母妃要搬去行宫,以后这里就是新帝的天下。
那怎么行?
如今已经长成了小小少年的七皇子,因为端和帝和季棠音的偏爱,论圣宠,从小便无人能与他争,再怎么聪明,也难免生?出骄纵之心。
新帝把父皇和母妃从皇宫里逼走,那他就肯定不是好人。
七皇子一?个冲动,直直冲到了勤政殿,恰巧周玄晋不在,只有苏茶出面。
他早就忘了后宫里还曾有个婉贵嫔,仰着头,仪态傲然,以为她是勤政殿里的宫女,朗声道,“本殿下要见四皇兄,你快去通报吧!”
七皇子长得像季棠音,也是个粉雕玉琢的漂亮孩子,可苏茶看着,明眸微眯,心底的趣味差点从脸上浮现出来,
她笑着说,“皇上去给太上皇和太后娘娘请安了,七皇子不如去看看?”
七皇子拧眉,板起来的小脸十分不悦,“你算什么东西?区区宫婢,也敢阻拦我?!”
“小心我让人打你板子!还不快让开!”
苏茶笑意不变,眸光暗了暗,季棠音的儿子,怎么半点没学着她借刀杀人的手段,竟是个直来直往的铁憨憨。
“既然如此,那七皇子请吧。”
她侧身让开,眉眼含笑,静静地看着冷哼不屑的七皇子从她面前走过。
这么好的机会,她若是不让季棠音真真切切吐出一口心头血,怎么对得起七皇子这份自投罗网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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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茶将勤政殿的宫人都留在了门外,因此除了她和七皇子,谁也不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只听一声尖叫,接着就是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中间还夹杂着七皇子的声音,等在门外的宫人察觉到不对劲,匆匆赶紧去,就看见皇后娘娘摔倒
在一地碎片之中,而七皇子张牙舞爪,气冲冲地要去抓她,被身后的宫人紧紧拉住了。
当时特意被周玄晋留下来保护苏茶的海木乍一?见着这幕,腿都软了,大声让人去请太医,然后连滚带爬地就去找周玄晋报信了。
完蛋完蛋,皇上捧在心尖上的人物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了,这可不是要他这条小命么!
海木身上的衣服被冷汗给浸湿了,急切慌张之余,对七皇子也没了表面上的恭敬,直接让人半拖半拽着拉去了殿外。
废话,在皇上眼中,十?个七皇子,也比不上皇后的一?根头发丝啊。
海大公公咬了咬牙,对上周玄晋黑云压城般的气势,周身的空气瞬间稀薄了许多。
“到底怎么回事?”
海木一个激灵,决定死贫道?不如死道友,非常果断地就把七皇子给出卖了。
“是七、七皇子,在勤政殿外说要求见您,皇后娘娘听见动静,便告诉他您在太上皇这儿请安,可七皇子非是不信,还闯了进?去……奴才该死,没有照看好娘娘,请皇上恕罪!”
周玄晋居高临下,冷冷睨了他一?眼:“你是无能。”
海木就差把头埋到地里了,这是,从头顶上,又听他说,“可该死的,是他。”
他浑身打了个激灵,连忙收声屏气,竭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索性苏茶没有大碍,经太医诊断,只说她受了惊吓,心神受损,需要好生休养,不得再被人惊扰了。
周玄晋的脸色这才好转一?些,皱着眉把太医们都打发下去开方子煎药。
他上前几?步,刻意放轻了声音,见苏茶躺在床上,面色有些苍白,但?面容舒展,安然恬静,白净秀美的小脸在昏黄的烛光下,更添几?分朦胧温馨的意境,美好得他不愿打扰。
不知在她床边站了多久,周玄晋隐约听闻外头传来的喧闹声,皱了皱眉,返身出去。
“怎么回事?”
海木恭敬回道?,“皇上,是太后娘娘来了。”
七皇子这会儿还在殿外跪着呢,为了怕吵到苏茶,周玄晋过来的时候,命人在他嘴巴里塞了块布。
季棠音瞧见自个儿子跪在地上,口不能言,两边还被小太监给制住了,动弹不得,当即怒喝
道?,“放肆!”
“你们这些奴才,居然敢对皇子动手!还不快放开!”
七皇子见着她,眼睛一?亮,满是求助的希冀,挣扎着要冲她过去。
季棠音匆匆走到他身边,抬手拿掉了塞在他嘴里的布,“曜儿!”
“母妃!”七皇子大声告状,“这些狗奴才不光阻拦我进?勤政殿,还下手绑我。”
“四皇兄一?点不念兄弟之情,居然下令这样对我!”他被季棠音抱在怀里,心头除了愤怒,也夹杂着几?分不安,“母妃,他们都说四皇兄登基,现在皇宫是他做主了,是么?”
季棠音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