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县前几日施粥布下的棚子恢复了繁荣,前来求食的百姓排了长长一条队伍。
“诶,你这人怎么插队?”
一男子被身形稍壮的女子插队,他刚开口,前边的女人凶神恶煞挥舞着拳头,“怎么,想死?”
男人退缩半步,不敢吭声,但他肚子饿得咕咕直叫,而热乎乎的粥就在前方,他一咬牙窜到那女人面前,刚把碗抬起来,就被那女人一巴掌拍开。
“听不懂话是吧?
敢跟我抢?
吃屎去吧。”
男子也被摔在一旁,手都被破碎的碗划出血痕,他泪眼朦胧的低声啜泣,一只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能站起来吗?”
那是一道温柔的女声,沉稳又平静,将男子刚刚心中咒骂女性的恶毒语言给憋了回去。
他抬头看见了一身素衣的萧珂,目光忽的羞赧,“我、我没事。”
他站不太稳,萧珂将他扶住,并朝另一边使了眼色。
“你们干嘛?
松开我,怎么的,不给吃的了?”
“三殿下在这,还敢枉顾王法?”
女人被官兵给架住,萧珂顺势说道:“粥每个人都有,不用急,但是若有插队行恶者,别说粥,就连临县也不用待下去。”
这条队伍一震,他们这才知道萧珂的身份,面色各异。
“我初来临县,有很多不清楚的地方,前段时间涉嫌贪污的官员被擒获,污点解决,这才脱身来帮助你们,莫要见怪。”
她表现的很谦逊,几句话下来,将前段时间的忽略管理责任推卸得干干净净。
“如今我在,临县的饥荒不是问题,大家安心即可。”
安慰好百姓,她朝一直在茫然的男子道:“来这边。”
男子跟了过去,萧珂给他添了一碗热乎的,还多给了个馒头。
“谢谢三殿下!谢谢!”
饿得厉害,手捧着食物他立即就吃了起来。
萧珂收回手,继续给其他人添粥。
萧燃站在不远处的房顶看她亲力亲为,却有暗自嫌弃擦手的模样,冷笑不语。
她和那个女人还真是如出一辙。
她人在这里,暂居的府邸没人,萧燃等了一会儿,探子前来汇报情况。
“陛下,这是在三殿下那搜到的内容复刻,没有任何问题。”
萧燃目光没移,想来也是,萧珂做事谨慎,怎么会把把柄放在那么容易猜到的地方。
“陈大人如何了?”
他问起之前那个被萧珂抓住的官员,探子道:“已认罪。”
看来情况不太好,能活下来都是走运。
萧燃摆手,探子离开。
他出来一趟并无所获,起身看见街上挂的临县特产物件,目光移到手腕上那根红色丝巾。
他昨日竟是忘记解开了,难怪在宅子里时那些人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说来,他还没送过月夏自己亲手挑的东西。
思及此,他下了屋顶。
“公子,这些东西都贱卖,随便一点粮食就可以换。”
闹饥荒的地方,银子和其他东西都不重要,他们也是靠着以物品换粮食,仅有的一点商品还得紧紧盯着。
萧燃摸向腰带,那里还有一个馒头,这还是月夏让他带着方便行动的。
他拿着馒头跟老板换了手链,老板左顾右盼,赶紧藏进了自己怀里。
见他开始收拾摊位东西,萧燃问道:“你为何不去粥棚?”
那老板笑道:“我啊,之前去过,这不是准备去第二次吗?
去早了怕他们认出我来过,去晚了怕没有,现在刚刚好。”
不愧是当老板的人,这点小心思还是有的,老板告别了萧燃,收拾好东西就捧着大碗去了。
萧燃刚要转身,一个小男孩就撞了过来,他后退一步避开,没有相撞。
“哥哥,哥哥,我找不到爹爹了。”
男孩哭得稀里哗啦,一张脸皱成一团,嗓子也哭哑了,看到他这副模样,萧燃脑海中忽闪起曾经的画面。
“父妃去哪了?
我怎么找不着他了?”
周围人群在交耳议论,混乱的声音交杂在一块。
“二殿下莫要惊慌,您父妃只是被送出宫去了。”
“骗他做什么,他那个父妃,竟私通大臣的女儿,可真是为后宫抹黑,他今日就要被赐死了吧。”
“这件事别乱说,小心被别宫的人听去,我们也活不了。”
一人蹲在他面前道:“殿下,您父妃只是身体不好,我……”“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少年时的萧燃问出这话来,那宫人顿了一瞬,面色为难,似乎是在考虑应不应该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