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江既白心里无情嘲笑。
不过看在多年的兄弟情份上,又可怜他千不挑万不选、偏偏选了个无心嫁人一心只想建功立业的丁明岚苦追,江既白决定就不打击他了。不过也没心情继续看他这张老脸,喝完了茶拍拍屁股就走人。明旨虽然还没颁布,但听皇上的意思,不用多久他就该外派北上了,还有很多事需要提前安排。
天气在倒过一轮春寒后真正变暖,白昼也明显变长,江既白踩着傍晚最后一缕余晖走进院子,进屋换了外袍第一件事就是去抱儿子。.
“儿子欸!爹爹回来啦!”江既白听说小东西又睡了快一天,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人从摇床上给抱了起来,蛮横得特别不讲武德。
元元小宝贝闭着眼睛蹬了蹬腿,小身子扭扭,挣脱不开,花瓣一般娇嫩的小嘴扁了扁,握紧两只小拳头做事就要开哭。
江司勤正好下学回来,进门看到此情此景,极其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
大哥真的是被嫂嫂纵得愈发幼稚了!
“元元?是小叔叔呀。元元睁眼看看小叔叔好不好?”江司勤走上前,拉着大哥的袍摆让他坐下,自己凑上前捏着宝宝的小爪爪软着嗓音耐心哄道。
元元听到熟悉的声音,吭叽了两声就抿抿小嘴,小爪爪胡乱揉了揉脸,勉力睁开眼睛看向熟悉的声源方向。在看到江司勤的瞬间大眼睛一亮,咧着小嘴就朝他挥舞小胳膊。
亲爹江既白吃味地捉住他一只小爪爪轻啃了一口,反手就把热情求抱的儿子塞到了弟弟怀里,自己扭头去媳妇倒酸水。
江司勤熟练地伸手抱住,照例贴贴宝宝的小脸,然后在田妈妈的帮助下把他又放回摇床里。
屋里伺候的田妈妈和时樱几个刚开始的时候还被世子爷这般举动吓得手心直冒冷汗,可像夫人说的,冒着冒着也就习惯了,甚至觉得能看到小大人一般的二公子露出符合年龄的活波劲儿很是有趣。
江司勤却觉得这样的大哥和嫂嫂越发不可靠,对小侄子的未来成长之路甚为忧心。尤其像现在这样被小宝宝全心依赖地攥着手指,江二少愈发觉得肩上的责任很重大。
江既白在书房找到明锦,委屈地凑上前去告儿子的小状。明锦对这戏码早就习以为常,熟稔地顺了顺毛,而后正了正神色,问道:“外派北上的旨意这两日应该就要下来了吧?你可想好了让谁随你一起去?”
察觉到他的意图,不待他开口,明锦当即反对,“不行,卢远和春诚你必须都带着,孟统领和秦宇你二选一。别说府里和镖局那边离不开他们,跟战场相比,都算不得什么。况且,我已经探过他们二位的口风了,手下都有信得过的暂代人选。”
得,这是一点找借口的余地都不给他留!
“既然如此,那我就把他们两个也都带上。”江既白当机立断做出决定。如果多带两个人能让明锦稍稍放宽心,晚上能睡得安慰些,他何乐而不为。
明锦闻言心下一喜,立刻请来林大管家,让他通知孟统领和秦宇准备随行北上。
“我还以为你会把林叔也塞给我。”江既白看她脸上又恢复了笑模样,心里也跟着轻快起来,还有闲心打趣起林叔来。
明锦白了他一眼,“想得美,府里现在离得了你我,可一天都离不开林叔。”
她这话说得可是一点都不夸张,因为两位主子都是甩手掌柜的作风,以至于家里家外很多具体事务都是林大管家在一把抓。
而且,京中也不是全然安全之地,有林叔在府里镇着,大家都心安。
“朝堂上的这波风雨且还得吹打些时日,明儿我陪言昭去将军府,正好跟二哥议一议。”江既白说道。
又陪滇南王去将军府?王爷这积极性,是不是太高了?
如今在将军府附近的街面上随便问问,十个人里恐怕有九个都知道滇南王看上了丁家大姑娘丁明岚,上赶着求娶呢。
大宁虽说民风相对还算开放,但像丁明岚这样不爱红装爱武装的贵女,依然免不得备受诟病,脊梁骨没少被戳。及笄后大伯娘为了她的婚事没少操心。
如今江言昭这般积极高调宣示他的态度,明锦由衷为他的体贴赤诚感动。难怪上一世明岚为了他甘居侧妃。
不过,打着这个旗号出入将军府,倒也不失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此次得益于王爷明察果决,朝堂之风为之一肃,空缺出来的职位不填补上,陛下恐怕不会轻易放他回滇南吧?”明锦问道。
江既白颔首,略有些遗憾,“机会难得,奈何言昭手里没人。”
明锦轻笑,他呀,打仗在行,对朝堂权术却是一只脚门里一只脚门外。
“手里没人,正是王爷最大的优势。”明锦冲他眨了眨眼,不吝解惑道:“鹬蚌相争渔人得利。况且,坐在那个高位上的人,最大的危险,就是将臣子们划分里外亲疏、至纯至佞。”
江既白凝眉沉思片刻,眼底渐渐浮上一抹了然笑意,调侃道:“听起来很像是亲疏不分、善恶不辨啊?”
亲疏、善恶,确实是门大学问。难怪当初老师会单独给江言昭开小灶,这种深奥的东西,他略通皮毛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