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皎被萧朔拉上马,直至疾驰起来,风拍在脸上,脑袋都是懵的,她不是该坐后面吗?怎么被萧朔拉到前边儿来了?
“萧……萧朔……”云皎手足无措,抓紧萧朔手臂。
“别怕,我在。”萧朔道,一手策马,一手环着云皎腰身,将她牢牢护住。
云皎不安的心镇定下来,不再紧绷。
前方的柳彦祯停下,让高远上了马,扬鞭催马离开,萧朔紧跟而上。
骏马疾驰于官道,行至山间小路,四人下马,除了云皎,一人牵着一匹马,往岭北村走。
山路以往常有人走,最近月余荒了些,但也不难走,云皎天天爬山习惯了,提着裙摆走得还挺快。
走了一段山路,便能瞧见村子,与此同时,村子高耸的后山上弥漫下沉的绚烂瘴气也映入几人眼中。
高远道:“那就是瘴母。”
萧朔云皎面色沉重,瘴母不似一般瘴气,触之即染病,或轻或重,无一例外。
柳彦祯脸色很不好看,前年便是如此,镇中如此多人,因此瘴毒死了许许多多,偌大的赦南镇变成如今这般空荡荡。
所幸发现及时,高远也及时通知,一切都来得及。
几人加快了步伐,山林中蚊虫不少,因着云皎带了驱蚊水,各自擦上,蚊虫未近身,行至岭北村也未被咬。
他们抵达村口,高远扯着嗓子吼了几声‘爹,柳大夫来了’,村里头一户人家中出来一黑黝黝的壮汉,以及一位体格瘦小,约摸四十多岁的男人,高远给萧朔云皎介绍,前者是他爹村长,后者是村里的赤脚大夫,姓张。
张大夫见着柳彦祯,便如见到主心骨一般,话不多说,领着他们去瞧染病的人。
这些年生过来,都有了经验,距村尾稍远的地方,修了几座茅屋,每年染病之人,都先送到此处救治,与未染病之人隔开,今年也不例外。
云皎和萧朔一同前去,张大夫见他两人是生面孔,“柳大夫,他们是……”
“他来送药,”柳彦祯先指着萧朔道,而后又指向云皎,严重是毫不掩饰的欣赏之意,“这是云丫头,医术不错,前段时日许大人派人送来的面罩药囊驱蚊水蚊香等物,都是她的奇思妙想。”
云皎含笑打招呼,“都是大家的功劳。”她哪有柳彦祯说得那么厉害。
张大夫大为震惊,他原本以为是柳大夫想出来的法子,不想是个小姑娘想的,柳大夫的脾性他是知晓的,能得他一声夸赞,云皎何止不错。
张大夫不由多问了几句,村尾茅屋不太远,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便到了。
茅屋外洒了驱蚊水,还有淡淡的蚊香燃烧后的味道,屋里许是燃着蚊香。
张大夫面罩戴好,推开门入内,柳彦祯紧随其后,想了想,让云皎和萧朔也一同进去。
云皎医术不错,知道的也多,但他看得出来,她经历太少,需得慢慢累积经验,才能成为一位独当一面的大夫。
至于萧朔,柳彦祯看得出来他身份不简单,他前些日子抵达赦南镇的兄长亦是同样,许大人对他们两人都十分敬重,开荒这般不易之事,说做就做。柳彦祯想法很简单,只希望他们见多百姓不易后,能长远的为百姓谋福祉,而不是只如今的一时半刻。
茅屋内,药味甚重,及时戴着面罩,隔绝了味道,药味亦是扑面而来。
每隔一丈,就摆着一张竹床,这一间屋内,就摆着十二张竹床,有八张床上躺着染病之人,他们有人面色苍白,有人面色发红,有人在呓语,各有各的病症。
张大夫解说他们症状,声音透过面罩有些闷。
柳彦祯听了两个,便亲自上手诊脉查看,检查染病之人口鼻手脚,唤云皎上前指给她看,舌苔厚重发白,咽喉红肿,身体发热,却是染了疫疬。
萧朔进入茅屋后,面色便一直很沉重。镇中不时有体弱的人染病,但因防治的好,发现的也早,与一般风寒发热没太大区别,又有柳彦祯和云皎,以及宁安坊的其他大夫,每每有人染病,也很快救治。
今日这般严重的情况,是他第一次见。
柳彦祯将染病的八人都检查了一遍,张大夫接着道:“隔壁屋子还有几人,不似他们严重,你们随我来。”
出了茅草屋,旁边火盆里烧着苍术雄黄,张大夫率先绕着火盆走了两圈,让他们三人也熏一熏,免病邪侵体。
隔壁茅草屋中摆设和先前一样,十二张竹床上只待了四人,皆是女子,她们如张大夫所说,不似那八人一样严重,她们虽有不适,却很清醒,见有人来了,分神瞧见是柳彦祯,顿时都撑着身体坐起来,唤柳大夫张大夫。
其中一人见柳大夫,宛如见到救星,最初的不可置信过去,便激动下床,哭道:“柳大夫,您救救我家相公,他要不行了,您救救他……”
她昨夜里做梦,梦见相公给她托梦,说他难受,怕是熬不过去了,让她听张大夫的话好好治病,病好了,守着几亩薄田过也好,改嫁也罢,只要她过得好,都随她。
半夜心悸醒来,就不敢再合眼,挨到天明张大夫前来,她问张大夫,张大夫闭口不言,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我会尽全力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