垇贺府。
因为卫璋那番引人遐思的话,贺老太太直接气倒了。大夫诊脉结束后,云鲤亲自端着安神汤守在床边。
她前世服侍过老太太,如今再做这事也是十分的得心应手。
“阿离啊。”贺老太太喝了半碗就不肯喝了:“你跟外祖母说实话,那个瘸子对你好吗?”
云鲤不乐意了:“不要用瘸子称呼他,他很好的。”
“都是个瘸子了,还好呢!”贺老太太急得拍大腿:“你别怕,你现在回家了,若是小时候受过委屈,外祖母给你撑腰!”
云鲤安抚道:“他真的对我很好很好的,而且去年年底,我们才成婚。”
她故意混淆了重点,只说成婚不说同房,努力给卫璋刷好感:“……没有您想的那般复杂,我小时候和他并不常见,他、他很忙的。”趁机又喂了一口安神汤,堵住老太太的疑问:“我十五岁以后才与他经常见面,快十七才成亲的。”
说谎话的精髓就是三分真、七分假,云鲤运用得十分熟练。
果然,贺老太太信了一半。
她的脸色微微和缓了些,又问道:“他的腿是天生瘸的,还是后来断的?”
云鲤连忙回答:“以前是好的,后来出了点事,正在想办法治呢!”
老太太点点头:“嗯,若是治好了,还勉强配得上你,若是治不好——”她脸色一板:“你也不必怕,贺家不少一个姑娘的饭,到时候我重新给你置办嫁妆,咱们找个健全的嫁了!”
云鲤哭笑不得,她觉得若是唐巧在此,一定和老太太很有话讲,两人怕是要促膝长谈一夜,将卫璋从头到脚数落个遍!
她把最后一口安神汤喂完,还是表明了决心:“我和他感情很好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我只跟他在一起的。”
这话隐约已经带了些逼迫的味道,大概意思就是,老太太认不认这个外孙女婿都不重要,反正她只认这个夫君。
贺老太太哪里听不懂,她恨铁不成钢:“你们小丫头就是爱俏,瞧着男人生了一张好脸就不管不顾了!”她忍不住用指头戳云鲤的脑袋:“跟你娘一个德行!”
提到母妃了!
云鲤连忙抬起头,问道:“您可知道我生父是谁?”
贺老太太冷哼一声:“你说你去年年底成的亲,又是快到十七岁的时候,生日可是年初?”
云鲤竖起大拇指:“外祖母真聪明!”
老太太嘴角忍不住勾起,又努力维持着冷脸的模样:“既然是年初出生,你母亲理应是在三四月份有的你。那时她刚刚嫁进薛家,若不是薛景的种,又能是谁的?”
薛景就是丽嫔入宫前嫁的那个短命鬼丈夫,果然,和上一世一样,老太太第一时间怀疑的人选一模一样。
她跟云鲤讲了贺婉清嫁入薛家的事情,然后愤愤不平道:“薛景那个短命鬼,自己没用,偏要怪我们贺家的女儿克夫!哼,还骗我说清儿得病死了,我看就是姓薛的家里死了儿子,心里不平衡,故意扣下我的女儿!”
她越想越气,说着说着就要下床:“不行,我得去薛家讨个说法!”
上一世,老太太虽痛恨薛家,但碍于云鲤的身份不能泄露,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这一世她不知云鲤是谁,一想到女儿死得蹊跷,立刻就要去讨回公道。
“外祖母等等!”云鲤只好把人拉回来,“外祖母可知,这是何物?”
她从脖子上掏出一根细细的红线,上面挂着的就是金兰扣。
贺老太太仔仔细细看了看,摇摇头:“不认得。”
果然像唐巧说的那样,贺家把那百戏人的存在掩盖的干干净净,贺婉清能够留下这枚扣子,全仗着家人不知道。
无奈,云鲤只好明示:“我被捡回去的时候,身上就带着这枚扣子,应该和我亲生父母有关。如果像外祖母所说的那样,我是那薛什么的遗腹子,薛家又怎么会设计让我母亲假死,还把我们母子赶出去呢?”
贺老太太皱眉,她重新拿起那枚扣子,凑到烛光前又看了一遍。
云鲤大胆发言:“会不会是我母亲做了什么事……比如我不是薛家的……”
“胡说八道!”
贺老太太声如洪钟,吼得门外的丫鬟都缩了缩脖子。云鲤立刻闭嘴,耷拉着脑袋立在一边罚站。
老太太吼完了,脑子里也转过弯来了。她心底一凉,一时间想到了往事,看云鲤的眼神也没有之前那般热切了。
唤来丫鬟带她去厢房休息,老太太心如乱麻,她实在是没法安心休息,一闭眼就想到那枚金闪闪的破扣子。
贺、薛两家都是富商,不至于拿一个破扣子做信物,能将这么点金子当做至宝的,显然是个穷的。
当初女儿和那个百戏人做出的丑事再次浮现在脑海中,老太太气得捶床:“孽种,孽种啊!”
……
云鲤尚且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孽种,她被安排住进了西边的厢房。
这和她前世住的地方一样,也没什么陌生的。好好休息了一夜后,第二天她没有赖床,早早就起来去给外祖母请安。
正巧,两位舅母也带着未出嫁的女儿们来了。
贺淮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