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皇宫,紫宸殿。
卫璋已经等了三日的消息了,这几天,全京城所有的人家都挨家挨户搜遍了,可云鲤就跟从世上消失了一样,不仅找不到人,就连相关的线索都找不到一个。
卫璋有些烦躁,他手边是城门校尉送来的登记册,上面详细登记了这些日子所有出城的人员名单,出城者必须提供户籍和路引,保证进出入人口的真实性和安全性。
这几天,他将这厚厚的名册详细研读了一番,凡是信息模糊的出城者,他都派了暗卫前去跟踪调查,可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云鲤既没有出城,也不在京中,那究竟会去哪里……
卫璋也担心过,怕那小废物死在了外面。那一晚,云鲤受了很重的伤,又流了那么多血,如果不能找到落脚的地方好好养伤,只怕会……
他不敢往下想了。
既然找不到人,那他就要想办法将人逼出来。卫璋也曾想过,拿唐巧出去祭刀,小皇帝知道自己的贴身宫女被砍头,一定会现身相救。可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就被他强行按了回去,毕竟这个老宫女对云鲤而言十分重要,若是受了伤,她肯定不会轻易原谅自己。
真麻烦!
“报!”侍卫拿着一卷册子入宫禀报:“这是大理寺卿整理的案宗,他们寻找了京中每一处地方,只寻到了一具无人认领的尸体,经查实,是一名六十岁的老者。”
本来卫璋听到有一句无人认领的尸体,吓得心脏骤停,直到听完最后一句话,他一把将卷宗砸到那侍卫头上:“这种无用的消息报进来做什么!还不滚!”
侍卫连滚带爬逃走了。
来宝刚刚准备进殿,就被这声怒吼唬得心里一抖,磨磨蹭蹭不敢进去。
“不进来,这双腿我看也没用了。”卫璋的心情是真的很不好,见谁骂谁:“杖五十,将小腿打断!”
来宝一个滑跪进殿:“掌印,今日唐巧处也没有消息,和往常一样没什么精神,只会抱着皇上留下的东西哭。”
卫璋沉默不语。
来宝心里直打哆嗦,很后悔现在过来触霉头。他在紫宸殿伺候也有一段日子了,唐巧一直把他当小孩子看待,对他挺不错,如果掌印因为皇上的事情责罚唐姑姑,他也会有些难过的。
良久,卫璋突然笑了。
“她倒是真沉得住气啊,平日里说什么,将那宫女当做亲人长辈一般,现在跑了,连个信也不报。”他不禁想到了自己,不免有些感同身受的挫败感。
这可恶的小皇帝,平日里对着自己也是谄媚至极,一副没了他就不能活的小模样,结果真到了逃跑的时候,不仅跑的影子都看不见,还给自己留了个——
他忍不住又摸了摸嘴唇,思忖片刻,吩咐来宝将玉玺拿过来。
“你说,重新立一个皇帝,立哪个好呢?”
来宝没想到这话题跨度跳的这么大,他愣了愣神,连忙磕了个头:“奴才不敢妄议!”
卫璋提着笔,在明黄色的绢布上犹豫。
殿内一片寂静,来宝匍匐在地,他偷偷抬头,见卫璋根本不看自己一眼,便以极度缓慢的速度偷偷摸摸往外爬。.
都快爬到门口了,门外突然传来宫人的禀报:“云绣公主求见——”
逃跑失败的来宝:妈的好气。
卫璋依旧头也不抬:“让她滚。”
门外的宫人硬着头皮道:“云绣公主说,掌印您之前下过令,让她年后前往公主封地。如今她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可宫门城门大关,不知还能不能出发……”
卫璋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件事。
这段时间宫中发生了太多事情,他早就忘记了云绣这号人物,这么被提醒,他顿时有了个主意。
“来宝。”他放下笔,语气变得有商有量起来:“你觉得,皇上是个好皇帝吗?”
来宝的头嗑的更响了:“皇上一心为天下着想,体恤百姓,善待宫人,是仁君。”
卫璋的语气更温和了:“那你说,这样一个仁爱的人,她能眼睁睁看着一个残暴不仁的皇帝继位,放任不管,让这天下变成人间炼狱吗?”
来宝不敢说话了。
卫璋笑起来,提笔在绢布上写了几句话,盖印后丢到来宝身前。
“召集百官,传令宣旨,即日起,立三皇子云锦为帝!”
新帝登基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云国,一日后,远在南边墉城的钟聿白就看到了城中贴的告示。
他激动地跑回客栈,想和云鲤分享这个好消息,可一推开门,就见到云鲤正在系腰带。
他脸顿时涨得通红,立刻转过身去:“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换衣……”
云鲤无所谓道:“没事啊,只是刚刚把茶水泼到身上了,我换件外袍而已。”
她当男人当惯了,脱换外衣对她而言没什么,就算现在恢复了女儿身也没觉得是什么隐私的事情。
可钟聿白还是羞得耳朵通红,他刚刚清楚看到,外袍之下,皇上纤细的腰身不盈一握……
见他半天不说话,云鲤走到他跟前,莫名其妙道:“你怎么了?”
钟聿白更加不敢看她的眼睛了,他挪开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