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卫璋的到来,这场宴会提前终止了。
云鲤被云淡一心求死的决心刺激得不轻,直到回了紫宸殿,她的身体还是紧绷的。
唐巧知道她与胡国使臣起了冲突,也是吓得不轻,特意吩咐了御膳房提前备好了甜汤,等着云鲤回来饮用。
温热微甜的汤水缓解了焦躁,云鲤喝了半碗便再也喝不下去,呆呆地望着烛台发呆。
“掌印呢?”她问道。
唐巧不知,她唤来来宝。
“大人去了胡国使臣的行宫。”
来宝乖巧回答:“大人说,皇上只用好好休息,明日这件事便揭过了。”
揭过?就这样简单一句话便揭过了?
云鲤觉得不该如此,可她又不知道还能怎么办,只能盯着跳动的烛光,使劲说服自己的心。
云国式微,胡国强盛,若真的起了战争,后果不是她一人可以承担的。既然忽尔安今晚已经放过了云淡,此事便该作罢才对。
可胡国人真的会为了这件事发动战争吗?
云鲤虽然极少管政事,但她知道,胡国国王忽腾烈已经很老了,老到已经没有能力控制住自己的九个儿子。九位王子都已成人,个个都不是善茬,胡国在这种内斗激烈的情况下,怕是没有闲心与能力发动对外战争。
那么,忽尔安作为老国王最宠爱的王子,为何会在这种时候出访云国呢?
他与宁安王的协议又是怎么回事?
猛然间,一道灵光闪过云鲤的脑子,她离开站起来:“朕去瞧瞧四公主。”
唐巧和来宝急急地要跟上,却被她阻止:“只是姐弟夜话罢了。四公主性情柔顺,今夜受了惊,于情于理,朕都该去看望一番。”
说完,她给了唐巧一个眼神。
唐巧立刻抓住来宝的胳膊,将他往屋里带。
“皇上和四公主姐弟情深,咱们做奴才的跟过去凑什么热闹?来来来,我要熨一熨皇上的龙袍,你过来帮忙掌灯。”
她做了十几年的宫女,力气还是有的,年幼的来宝根本挣不开她,只能被迫进了屋子,暂时脱离了对云鲤的监控。
云鲤挥退宫人,自己提着灯来到了云淡的寝宫。ap.
说是寝宫,不过是暂时收拾出来的一间空屋子罢了。云鲤继位后,卫璋将其他的皇子皇女们都看管起来,统一居住,如今这宫中冷冷清清,就是空房子多。
她敲了敲门,无人应答。
宴会上,云淡决然撞柱的身影又一次浮现在云鲤脑海中,她心中一惊,一脚将门踹开:“四姐!”
预料之中的三尺白绫血溅当场并未发生,云淡只是呆呆地坐在桌前,嘴里不停地念着诗。
“泪滴千千万万行,更使人、愁肠断。”
“雨歇微凉,三年不过梦一场。”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屋内只点了一盏灯,烛光明明灭灭,配上云淡这哀怨到魔障的表情,云鲤一进门,实实在在被吓了一跳。
她稳住心神,笑着走进去,先是把自己的暖手炉塞到云淡冰冷的手里,又将其他的灯盏点亮了。
屋里总算有了些生气。
云淡头也不抬,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就算是见到了当今圣上进门也没有说起身行个礼的。
也就是云鲤不在意这些。她坐到云淡对面,千言万语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想到刚刚云淡念的那些诗,说了个玩笑话缓和气氛。
“四姐刚刚最后一句诗是太想家了吗?朕读书不多,还以为是思念郎君的意思呢!”
她这话一出,云淡总算是有了反应。
她哀哀戚戚地看了云鲤一眼,嗓音忽儿往上一吊,发出一声似泣似诉的哀鸣。
云鲤真是被她吓得不轻!
“你、你别哭。”她慌忙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道,找出一块干净的帕子递给云淡:“你想念诗就念吧,那御书房还有不少书,改明儿都拿过来给你念。”
云淡的一双眼睛肿的跟桃子一样,她哭得肩膀一抖一抖的,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皇上恕罪,云淡、云淡情难自禁——嘤!”
又是一声低泣,云鲤被她哭得头都大了!
三年没见,这四皇姐怎的还是如此好哭!难不成要她现在再去外头捉个螳螂蚂蚱的来哄她开心吗!
“好了好了,这都回家了,没有人会再欺负你了。”
云鲤将凳子搬得离云淡更近了一些,碍于自己现在男子的身份,她只能用手指拍拍云淡的胳膊:“你日后就安心住在宫中,有什么需要的尽管与朕说。”
云淡哭得一抖一抖的:“残花败柳之身,又岂敢扰了宫中的干净。待胡国人走后,皇上只管指一处庵堂,让云淡了却余生便罢!”
说完,她一头埋进胳膊里,趴在桌上放声大哭。
云鲤已经开始后悔今夜过来看望她了,也许自己不该这么着急,等着云淡的心情缓和一些再过来才对。
她纵是有千言万语想问,可面对云淡哭得如此伤心,这些现实残忍的问题也实在是问不出口了。
长叹一声,她只能拍着云淡的背,轻声哄着:“胡说什么,自古以来,与夫君和离再嫁的女子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