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秀说这话的时候,苏羲身上的钉子已经拔了个七七八八了。
苏羲比之于风饮月自然是更能忍得疼一些,完了懂得的手段也非风饮月能比,基本上钉子拔完了她身体里的经脉也基本被疏通了一遍,但对着身上最后一根苏羲有感应的钉子,风秀还是有点怂。
其实风秀都没查到那根钉子的存在。
——那颗钉子直直对着天灵盖,插入的不是正中央,而是朝着风饮月识海(神仙们的中枢神经)直接洞穿了下去,成为了让风饮月死亡的直接手段——识海被毁成这样,风饮月哪怕是想活下去也不能了。
完了脑袋上有头发嘛,把一切都遮掩得明明白白,伤口看上去就像个长不了头发的毛囊,极具迷惑性。
而哪怕现在苏羲用了这个身体,另外在脑壳里找了个地方安放自己的识海,凑合凑合重新激发了这具身体的求生欲,以强大的忍耐性和对仙侠世界的了解勉强苟全性命于重伤,但也根本没有解决风饮月的那一片识海仍然被钉子洞穿的事实。
这种要害的地方风秀哪里敢动手哟。
于是,苏羲脑壳疼。
也亏得是风秀友情给苏羲提供了止痛药,不然脑壳会更疼。
苏羲自己都忍不住吐槽:“所以秀儿,你女儿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啊,你作为母亲真的一点迹象都没察觉到的吗,这要不是你女儿对他们干了点什么灭门惨案杀妻夺子的恶事,谁会这么神经病用这样凶残的手段对付一个小姑娘啊。”
风秀弱弱开口:“晚辈要是知道晚辈早报仇去了呀。”
这话等于没说,苏羲仍然脑壳疼。
伸手去摸了摸脑袋上的伤口,更加心累:“你真的没有印象?”
“真的没有。”风秀苦着脸,“饮月从小就和我一起在药谷长大,她见的人我都认识,饮月根本没有得罪他们的可能,他们也不可能那么费劲用四十九根钉子去折磨一个小姑娘啊。”
她说的言之凿凿,苏羲不信也得信。
“那你打算怎么解决。”苏羲道,“你自己下不了手去拔难道就不拔了放那儿?或者……我自己看不见,你不是做了几个方案嘛,给我看看,让我了解一下那钉子的位置和实际情况。”
实在不行我自己拔。
风秀乖巧地把她用尽自己毕生所学搞出来的几个拔钉方案给了苏羲。
苏羲看半天,抬头,一语中的:“其实,你是担心钉子上带有倒刺,刺入的刚刚好是你女儿识海所在之地,这倒刺给带出来就是一片血肉,八成得把你女儿的识海毁个明明白白,然后你女儿就回不来了罢。”
风秀苦笑承认:“是。”
“那你想如何?”苏羲道,“这个不难,我也能拔,但你担心的无非是谁拔能对你女儿的识海造成最小的损害而已……你我萍水相逢,不过是因为快穿局才强行拧巴在了一起,你不肯信我会对你女儿的识海留手也是人之常情,但你总该想到别人了吧。”
苏羲料事如神,风秀也没有什么发挥的余地,只好道:“前辈,我想的……是去寻我师尊。”
“哦?”苏羲一挑眉,“你不是被逐出凤族了么,还带我回去?”
“不是凤族。”风秀道,“是我出来之后才认识的一位教我炼丹医术的前辈,他有个药尊之名,医术在我之上,拔噬魂钉这种事,我想……他动手的损害总比我小。”
想了想现在大行其道的各种丧心病狂的杀人夺宝之类的操作,风秀还补了一句:“我对前辈绝没什么恶意的,不过是想要拔钉的影响小一点而已,前辈若是不放心,要我发誓也可,要对我下咒也可,晚辈都接受。”
苏羲笑了笑:“我没那么多疑,行了,走吧。”
仙侠世界棒呆了的就是说走就走,反正家当都在乾坤袋里,也没什么可以收拾的。
只是在经过院子的时候,苏羲一伸手,摘下了在树上晒太阳吸取日光精华的海棠花。
苏羲是习惯了给系统掐头去尾地说她的安排啦,系统也会有点担忧苏羲一个筑基期在化神的风秀面前到底会不会被算计,但苏羲是没把这个放心上的,就安抚系统:“没事儿,她不敢。”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系统苦口婆心。
“她杀了我没有好处呀。”苏羲笑,“我死了,谁来帮她女儿修复身体。”
“你就真的打算帮她修复?”系统都为苏羲觉得不值,“她都算计你诶。”
苏羲失笑:“问题是这身体我还是要用一阵啊,就由着它千疮百孔的我用起来不也不痛快不是。再说她算计我什么的……真想给个教训,我走的时候再给就是了,犯不上天天生她气完了自己身体都不要了。”
系统哼哼唧唧地嘟囔着:“那我要记得提醒你,这委屈咱们不能白受。”
“好。”自从小系统选择了自己修炼,苏羲对它就宠得很,“你放心吧,她自己的魂魄离了身体,被我用上几十几百年地她再回去,光是魂魄和身体排异就足够她受的,哪那么容易说回来就回来,我委屈不着什么的。”
系统“哼”了一下,修炼了很多天它虽然还不能变成人形或者怎么地,但还是能动一动那海棠花瓣,轻轻蹭苏羲的手心:“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