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元帅过世的消息传到京城的时候,刚刚好是个休息日,苏羲和傅星纬都在燕京大学蹭书,并且在以蹭书为名和一位颇有见地的图书管理员小哥哥聊天。
政府官方渠道知道的消息自然比不得傅家自己的内部渠道——傅元帅过世在这样一个父死子继的传统观念下,傅元帅亲近的部下们第一时间的反应自然是秘不发丧,告知在京城的少帅要求少帅立刻返东北,全面继承东北军后再昭告天下。
照理说傅少帅日常在图书馆刷书的时候并不喜欢有人打扰,但毕竟事情重大,在燕京大学外守着的傅家人知道了之后肯定也不敢耽搁,拿出备用的借阅证就进了图书馆,再找到了在讨论区聊得正high的他们俩。
傅星纬回头,看到了平时极有眼色不会在这时候打扰他的警卫,虽是微微皱了皱眉但也没有发火。
又因为那警卫打扰他的唯一理由就是东北出了事,而现在苏羲已经板上钉钉是他未婚妻,东北的事情她也有知情权,他也便顺手拉了拉苏羲。
然后两人就很是礼貌地与管理员小哥哥商定了下次再聊,出了图书馆之后小傅脸色臭的
得黑云压城城欲摧,警卫一脸沉痛和小心——生怕傅星纬受不住刺激,就凑在傅星纬耳边低声将事情与傅星纬说了明白。
下一瞬间,傅星纬腿一软,要不是苏羲扶得及时,他都能立刻跪地上去。
苏羲也不只是扶,她瞬间还掐住了傅星纬的虎口,努力往下掐让傅星纬能感觉到痛能不要再这个时候撅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天边一声惊雷打过,眼看着要下雨。
还好未出图书馆屋檐下,傅星纬这么个块头苏羲也不想拖他走了,直接对警卫道:“我的脚原是小脚正回来的,一到阴雨天就会觉得腿疼,这两日更是发作得厉害,你出去给门卫说一声,就说请给我行个方便,把小汽车开进来接我吧。”
傅星纬与苏羲筹划婚礼已有多日,早就对各类傅家在京人员强调许多次苏羲就是将来的傅家主母,帅府女主人,东北第一夫人,对苏羲要如同对他一般态度,警卫虽然心头有两份不快——都这个时候了你个小脚女人居然还只惦记自己的腿,但终究什么都没说,乖乖出去开车。
警卫自然不知道,苏羲这么一句话说的大声,也是给傅星纬这一时半会儿的因为过于震惊乃至迈不开步来做了个勉强的解释,暂时不会让人觉得太过惊异。
而有了警卫出门让司机开车进学校的这一点缓冲,已经足够傅星纬接受这个设定并且从懵逼中恢复些许神智了。
苏羲就在这时候轻声在傅星纬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镇定,东北此时多半秘不发丧等你回归,你现在露出了惊慌失措的表情,岂不是露了马脚反惹麻烦?”
傅星纬咬了咬牙,声音很沉,话仿佛是从牙根里挤出来的:“我知道,但……”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走不动了。”苏羲沉声道,“没事,扶着我,慢慢走,我都已经说了今日我腿疾发作,慢慢走才对,不会让人看出异常的。”
傅星纬深深吸了一口气,从牙缝里憋出了一个“好”。
慢慢的,慢慢的,也不知是谁搀扶谁,终于两人都到了小汽车上。
这年头的小汽车都有布帘子,将帘子放下来后外面的人便看不到里头的情况,也就是到了现在,傅星纬紧绷的精神为之一松,握着苏羲的手也终于后知后觉地开始颤抖。
但傅星纬仿若未觉,只是整个人眼神放空,双目聚焦在没有人知道的地方。
照理说男儿有泪不轻谈,但真的有些事情是猝不及防到让人反应不来的,这时候傅星纬已经是默默偏过头去,苏羲很是善解人意地将手帕递过去。
他在调整自己的思绪,但开出了燕京大学之后总得决定一个方向,司机少不得问了一句往哪开,警卫才说肯定是飞机场啊,直升机都已经在那等着了,少帅到了之后立马飞东北。
但,苏羲在这时候冷冷道:“你怎么知道不是少帅上了飞机后直接被炸下来?傅元帅就少帅一个成年儿子,少帅若死,东北是要奉我为主还是奉少帅那个十岁幼弟为主?”
警卫开始用一种“卧槽你不要乌鸦嘴”的表情回头看着苏羲。
“你能这么看着我,代表确实有这个风险。”苏羲冷冷看着那警卫,“听我的,去……沈大夫的医馆,我阴雨天腿疼,去问沈大夫讨个药来泡泡脚。”
警卫皱了皱眉:“许小姐,卑职以为……”
“我让你质疑我了?”苏羲的声音极严厉地响起,“我的话就是少帅的话,你忘了?”
这话说的威严,加上傅星纬现在一副我缓不过来了你让我静静的样子,没办法,警卫只好忍气吞声让司机往医馆开。
而苏羲训了他一句之后便没再关注他了,只握住傅星纬的手希望能给他半点温暖,也知傅星纬现在肯定六神无主——从傅元帅平时和傅星纬来往的信件,包括因为傅星纬喜欢自己然后带得傅元帅习惯性的爱屋及乌,就该知道这对父子关系极好,猝然知道父亲过世的消息,饶是傅星纬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苏羲并不意外傅星纬现在的失魂落魄,只伸出手去握住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