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宁没想到才刚来就听见这么一句, 只觉得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下意识循声望去,结果一眼就瞄见人群中正呈大鹏展翅状上蹿下跳高声叫嚣的陆兆。
燕宁:喵喵喵?
这什么情况???
只见开阔江边此时乌泱泱挤满了人, 粗粗一扫竟有几十人之众,其中不乏穿着公服的衙门差役, 而最吸睛的应当属以陆兆为首的十来个身穿灰色窄袖劲装的年轻汉子。
燕宁认出来, 这些都是昨日见过的岑暨亲卫。
只是跟昨天嘻哈玩闹的放松场景不同,此时亲卫们一个个神情冷肃严阵以待,手中锋利刀刃在阳光照射下泛出森然寒光, 正虎视眈眈盯着面前众人, 身体紧绷呈蓄势待发状,肃杀之气溢于言表, 叫人不觉心中生凛。
而他们对面站着的则是一群身穿公服的衙门差役, 同样是手持利刃,气势汹汹面露不善。
两帮人马互不相让针锋相对呈对峙状, 紧张气氛已经拉满, 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浓浓火药味儿,似乎只要有一点火星子落下就会即刻噼里啪啦将其引燃。
万没想到自己一来就见到这么一幕,燕宁险些以为自己误入两大□□集团大型火拼械斗现场, 这未免有些太离谱。
不知道燕宁等人已经到场,只见领头陆兆同样手持玄刀,目光冷冷扫过面前衙差,直接就开始往外撂狠话, 端的是一派嚣张:“陈奔是我提刑衙门要找的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既然现在尸体已经找到, 那自然是该交由我提刑衙门做主, 在没有我家世子准允之前,我倒要看看你们谁敢轻举妄动!”
“你们不要太过分!”
陆兆话音刚落,立马就听有人怒喝出声。
只见一个身穿捕头公服的中年男人上前一步,面色阴沉难看,直接就指着陆兆厉声呵斥:“此案已归我大理寺管辖审理,就算你们是提刑衙门的人又如何?你们这是蓄意阻挠办案,若是耽误了破案缉凶,你们担得起这个责吗?”
中年男人是大理寺的捕头,姓周,人称一声周捕头。
周捕头是奉命来查陈奔死亡的案子的。
今早在发现陈奔的尸体之后,京兆府按照常规直接就通知了大理寺的人过来接手,正好大理寺现在只有周捕头还有空闲,所以就是周捕头带人过来侦办。
结果却没想到中途杀出了提刑衙门的人,上来就直接将死者陈奔的尸首给围了,并放话说人是他们提刑衙门要找的,就算是大理寺想要查案,也得先等他们岑世子来了再说。
看着一言不合就拔刀放狠话,死活不让他们靠近死者陈奔尸身一步的陆兆并一干亲卫,周捕头气的额角青筋直跳。
想他在大理寺这么多年,就没见过有人敢堂而皇之从大理寺手底下抢人阻挠办案的。
若是换了旁人,他早就让人将这些狂悖之徒拿下,奈何对面这些是提刑衙门岑暨岑世子的麾下,他一时还真不敢直接翻脸动手。
一来是顾忌对方同为刑司衙门兄弟单位的身份,加上还有岑世子这座大佛坐镇,若是真发生了武力冲突到时候不好跟上面交代,追究起来兴许还是他背锅。
二来则是双方武力差距悬殊,他这边只带了几个衙差,而对方却有十好几个。
先不说敌众我寡,这些人都是岑世子的亲卫,个个都是一把好手,不说武艺超群以一敌百,但对付他们这些普通衙差也算是绰绰有余单方面吊打的存在。
出于种种考虑,周捕头就算气急,也只能先按兵不动,试图先以喊话方式劝退。
而对于周捕头的口头警告,陆兆眼皮子都没撩一下,誓要将嚣张二字进行到底,当即就毫不客气呛声:“大理寺又如何?都说了是先来后到,人是我们提刑衙门先找到的,自然也该由我们提刑衙门先处置,别说是你周捕头,就算今日是你们沈少卿亲自来了,没有我们世子放话,也休想动陈奔尸体一下,若是要来硬的...”
陆兆眸色一冷:“那就先问问我手中刀答不答应!”
见陆兆居然还敢明目张胆搞威胁,周捕头面皮一抽,厉呵:“你莫非还敢动手不成?”
陆兆轻蔑睇他一眼,似笑非笑:“敢不敢动手,你们自个儿试试不就知道了么?”
作为岑暨亲卫头子,陆兆深知三司对自家世子的围追堵截刁难排斥,今日正好与大理寺的人对上,那就是狭路相逢仇家见面分外眼红。
横竖都是互看不顺眼,陆兆也就懒得跟他们玩礼尚往来面子情那一套,更别说什么兄弟单位友好和睦相处了。
见过背后插刀连个仵作都舍不得给净塞些酒囊饭袋坐等看笑话的兄弟么?
陆兆虽然说的漫不经心,却面上含煞笑意不达眼底。
其余亲卫听命而行,在此关头表现出了非一般的团结力,直接就齐刷刷侧头将目光锁定在了周捕头身上,满脸兴奋跃跃欲试,大有一种你敢“试试就逝世”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