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
突然响起的女声成功将王成给吓了一跳。
对于管家的临时造访他心中本就紧张, 乍一听有人居然说自家公子死了,这无疑是精准踩中了王成脑中那根紧绷的弦。
他想也不想就立马跳脚反驳:“我看你才死了,你全家都死了——”
看着不知打哪儿冒出来,居然敢口出狂言的燕宁, 王成又惊又怒, 直接就暴露往日跋扈面容, 破口大骂:“你是什么人?居然敢诅咒我们家公子, 我看你还真是活腻了——”
王成是这庄子上的管事, 别看他方才在管家面前点头哈腰各种赔笑,实际上还真不是个和善人物。
俗话说得好,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这处庄子虽然是王少卿的私产,但平时王少卿他们并不会往这边来。
加上王成手底下又管着十几个佃户, 久而久之他也就学会了在庄子上作威作福。
毕竟但凡手上有点权力, 谁不想借机耍耍威风呢?
管家知道王成的德性,平常睁只眼闭只眼只要威风不耍到自己身上来也就罢了, 可眼下见他居然还敢当面耍横,管家心中急怒,生怕他再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话来,赶忙怒声喝止:“当着岑世子的面还敢放肆,还不快给我闭嘴!”
王成被管家喝骂地一个激灵, 未出口的谩骂就那么憋在了嗓子眼, 下意识问:“岑世子?什么岑世子?”
见王成一脸懵怔不知所谓,管家想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当即就没好气怒道:“除了昌平长公主之子, 这盛京还有哪个岑世子?”
管家喝骂了王成一通, 立马就转身朝岑暨行礼恭声赔笑:“世子,庄子上的人不懂事,还望您大人大量千万不要与他一般计较。”
管家嘴上虽然说着求情的话,但心中却十分没底。
还大人有大量…谁不知道岑世子小心眼爱记仇,但凡有什么事那都是睚眦必报,要不然也不会将老爷气的在家里又是摔瓶子又是破口大骂的。
要是换作以往管家未必会对岑暨这么毕恭毕敬,但今日不同,岑世子来庄子上可是办案来了,办的还是自家公子的案子。
一想到自家公子都死了好几天了,府里人却都还被蒙在鼓里,管家就觉心里发慌,天塌下来也不过如此。
尽管对岑暨这位新上任提刑官的办案能力持怀疑态度,但管家现在除了指望他能查出公子遇害真香之外也别无他法,虽然这案子是岑世子负责侦办的呢?
管家甚至还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岑世子千万不要这会儿小肚鸡肠记起与老爷旧怨,故意消极怠工。
王成早已吓傻,他也是这会儿才发现原来来的人还不少。
若只是单说岑世子,王成未必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是谁。
毕竟王成也就只是田庄上的一个管事,平常能接触到的达官贵人实属有限,顶多就是在佃户小厮面前充充样子过把瘾,而一但加上昌平长公主这个前缀就又截然不同。
皇家名号实在太过响亮,就算想叫人忘记都难。
看着那个领头的一身绯色公服神情冷峻,正冷冷注视着他的陌生俊美青年,王成只觉双腿一软,等反应过来后他人就已经跪在了地上:“岑,岑世子,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岑世子您来访,小人多有得罪,还望岑世子见谅…”
王成面上跋扈气恼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惊惶。
朝中官员与岑暨互看不顺眼可以暗戳戳使绊故意刁难,但对于王成这种底层人物来说,岑暨的身份就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连正眼直视都不敢,更不用说是当面呛声。
正所谓欺软怕硬,柿子得捡软的捏,就算平时作威作福,但若遇上真正“强权”还是得瞬间滑跪,燕宁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之前在澧县就已经见识过人的变脸速度能有多快。
燕宁不由心中嘀咕,那照这么看来她的确是一股清流,毕竟不畏强权反倒还能从岑暨手里薅钱!
看着跪在地上颤颤巍巍一键秒怂的王成,燕宁心中暗道岑暨这身份还真挺好使,简直就是一行走消音石。
虽然被王成反诅咒了一波,燕宁面上却不见丝毫恼怒之色,只眉梢微挑,沉声质问:“你方才口口声声说王天昱在书房读书,可事实上,你家公子的尸体今早在城郊东面的小树林里被发现,经查验,王天昱死亡时间至少已有两天,我倒要问问,你在书房见到的究竟是人是鬼?!”
“什么?”
一听燕宁再次重申王天昱死亡事实,王成原本强自镇定的脸色再也绷不住,立时惊呼:“我家公子难道真的出事了?”
王成也不是傻子,管家今日突然到访就不正常,特别是还带来了作为新任提刑官的岑世子,王成一早就有种不好预感,直觉他们是为公子而来。
原本还在想着要怎么遮掩,可王天昱早已身死的消息一出,就让他瞬间破功,脸色灰败如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