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还趴在棺材板上哭嚎不休,又见何老三抚着胸口大喘粗气一副被气的不轻的样子,李元咽了咽口水,还是选择硬着头皮上前劝说。
“岳父大人,先前珠娘发病去的急,没来得及告诉您就给下了葬,这事儿是我们做的不对,但也是怕您骤闻噩耗会受不住,所以想着稍缓几天再告诉您...”
李元低眉顺眼伏低做小解释的话还没说完,就迎面被何老三一口唾沫给啐在了脸上。
“我呸!”
何老三冷笑:“担不起您这声岳父,我可没有您这样的好大儿。”
李元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被人啐一脸唾沫,感觉到脸上那股黏腻湿哒哒的触感,他原本满脸恭敬歉意的表情有瞬间的崩裂。
那边何老三却已经毫不客气的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了起来:“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答应将珠儿嫁给你,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说会爱她护她,结果你就是这么护的?”
“你跟你娘两个就是蛇鼠一窝心肝比煤炭都黑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家珠儿是哪里对不住你?啊?你就这么看着她被人磋磨?你一个当丈夫的却连自己妻子都护不住你还算是个男人吗?我看珠儿就是被你们娘儿俩合起伙来给害死的!”
李张氏虽然可恶,但最可恨的却还是李元,明明在李家他才是珠儿最亲密的人啊!
都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才能修得共枕眠,身为夫妻本该互爱互敬彼此帮扶,可李元身为丈夫却没有半点担当,若他当真爱重妻子,又怎会叫珠儿如此受委屈,甚至年纪轻轻就没了。
如果说何老三当初有多喜欢这个女婿,那他现在就有多恨。
“我没有!”
一听何老三给他扣上了顶杀妻的帽子,吓得李元脸色瞬间就白了,再看何老三眼中掩盖不住的嫌憎,李元头都快摇成拨浪鼓:“我没有害珠娘,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李元也顾不上擦脸上的唾沫了,二话不说“啪”地一下就跪在了何老三面前,抱着他的腿语无伦次痛哭出声:“岳父大人,珠娘真的不是我害死的,真的就只是一场意外,我也没想到珠娘会突然离世,直到现在我都还接受不了,岳父大人,真的不是我啊,您是知道的,珠娘她身体一直就不怎么好,她...”
老娘哭,儿子也哭,这娘儿俩是搁这儿唱大戏来了吗?
岑暨冷眼旁观了一场闹剧,本就不怎么充裕的耐心已经彻底消耗殆尽。
只见他抬脚就朝何老三走去,居高临下看着还跪地抱着何老三腿不放的李元,狭长凤眸微眯,薄唇一掀,就两个字:“撒手。”
岑暨身姿挺拔修长,此时淡淡垂眼看他,弧度锋锐的面部轮廓尽显冷漠,眉峰如刃,一双幽邃凤目宛如深不见底的黑潭冷厉而摄人。
在他不含丝毫感情的淡漠目光注视下,李元只觉一股压迫感扑面而来,瞬间叫他背后发凉,脚心冒汗,就仿佛是被烫了一下似的赶紧就将手收了回来。
岑暨目光没在他身上停留,而是看向面前的何老三,淡问:“可还要继续开棺验尸?”
“不要!”
“要!”
听见询问,李元和何老三几乎是同时出声。
李元略忌惮的看了一眼神情冷漠气质矜贵的岑暨,知道这位是县衙的人他惹不起,加上方才那一眼给他的惊惧犹在,李元并不敢直接朝岑暨发表反对意见,于是看向态度坚决的何老三,哀声:“岳父大人,您真的忍心叫珠娘魂魄不宁吗?”
何老三眼中闪过一丝痛色,显然他也想叫女儿入土为安,可是...
何老三神情坚定重重一点头:“是,开棺验尸,我不能叫我闺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就死了,若是我错怪,那我愿意给李家人磕头赔罪,若不是...”
何老三咬牙:“我定要为我闺女讨个公道。”
得了何老三的准话,岑暨颔首,表示他知道了。
看了一眼还趴在棺材板上放声嚎哭的李张氏,岑暨眼睛都没眨一下,轻描淡写:“将人拖走。”
“好嘞!”
衙差们早就要被李张氏吵的烦死了,一听岑暨叫拖人,众人立马一拥而上,抬人的抬人,堵嘴的堵嘴,很快就将李张氏从棺材上拖了下来。
一看自己老娘被衙差架走,李元立马就急了赶紧起身冲过去:“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嘚,这儿还有一个,那就一块儿拖走算了吧!
不过眨眼的功夫,李张氏与李元娘儿俩就被拖到了一边。
为了让他们暂时保持安静,衙差还非常贴心的准备了佩刀威胁,只要他们有想要出声大喊大叫的意思,刀就随之出鞘在他们面前晃上一圈,就算再泼皮的人,对上玩真刀的,也只能认怂。
眼看着棺材盖就要被打开,李元眼中不禁染上一丝焦灼:“娘...”
李张氏这会儿倒也不撒泼了,见儿子有些慌神,她抿了抿唇,露出十足冷漠的表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