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涛很快就将马牵了来。
给燕宁准备的是一匹枣红马, 额头上还有一络白毛,体格修长健美,但相比朱涛手中牵着的大黑马来说, 枣红马看起来还是要稍微要娇小一点。
朱涛解释:“小白是匹母马, 刚两岁, 性格算是比较温顺的,除了爱贪吃没啥别的毛病。”
朱涛他们各自都有马, 但因为是军马的缘故一个个的脾气都烈得很。
虽然燕宁主动要求说骑马,但朱涛摸不清她的底细也不敢真冒然叫她上, 只能寻了一匹相对来说性格温顺的母马给她。
说着,朱涛又递给燕宁一个装的鼓鼓囊囊的荷包:“这里面是松子糖, 小白爱吃。”
还没等燕宁接过,一颗马头就迫不及待的凑了过来,歪着嘴想去叼荷包, 却被朱涛反手打了一下:“这么着急干嘛, 饿死鬼投胎啊!”
大概是听出朱涛是在骂它, 名唤小白的枣红马立马就不满地打了个响鼻, 张嘴就是一个喷嚏, 直接就喷了朱涛一脸口水, 气的朱涛吱哇大叫, 却只换来枣红马一个大大的白眼。
难怪这么大气性,这马说起来还只是一小姑娘呢。
燕宁被一人一马的交锋逗笑,忍俊从朱涛手里接过荷包, 倒出一颗松子糖摊在掌心,一手轻摸马儿长长的鬃毛, 轻声细语就像是哄小孩儿似的:“乖乖, 吃吧。”
燕宁先前就觉得这马脑袋上的那簇白毛看起来似乎挺眼熟, 仔细一回想,这不就是给她拉车的那匹吗?
说起来也算是老朋友了,只是从前它是拉车,今儿得拉人。
燕宁撸马的手法十分老练,加之又有松子糖的引诱,很快就成功俘获枣红马的芳心。
一连六颗松子糖下肚,枣红马已经开始主动用脑袋蹭她的手心了。
燕宁对马儿的亲昵感到很是受用,干脆就搂着马头凑上去“吧唧”亲了一口:“乖宝儿,待会儿得叫你受累啦。”
枣红马显然还是头一回受到这待遇,本来就圆圆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更圆,但下一秒就愉快的打了个响鼻,甩着尾巴撅着嘴就去亲燕宁。
燕宁不妨被它亲了个正着,四目相对,燕宁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
岑暨早就已经端坐于马上单手拎着缰绳,做好了随时都可以出发的准备,结果就见燕宁还在那儿与马嬉闹是一点都不着急。
他嘴角抿的笔直,脸色紧绷,显得面部轮廓愈发锋锐疏冷,他修长的手指微屈,指尖在马背上有节奏的轻点,眉宇间已经染上不耐,几乎全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如果按照岑暨一贯的脾气,他早就已经要不耐烦冷声催促,可偏偏拖延的人是燕宁…
岑暨还记得她方才的“骑猪”言论,他甚至都怀疑她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不然为何能将他的冷言冷语理解为是对她的关心。
岑暨承认,他现在甚至都对燕宁产生了一种诡异的畏惧感,没办法,打又不能打,骂又不管用,除了躲着走还能怎么着,当这个念头蹦出来的时候,岑暨自己都沉默了。
万没想到向来都只有叫别人吃瘪抓狂的份儿的肆意如他,居然也会生出要躲着一个人走的想法,自从昨夜破庙相遇开始,他似乎就一直在破功。
所以,她跟他上辈子是有仇吗?
岑暨心中郁闷,偏秦执又是个没眼色的,还在旁边一个劲的叽叽歪歪,嘴里说的全是燕姑娘如何如何,听得岑暨脸色是越来越冷。
就在岑暨耐心耗尽准备直接叫众人出发的时候,那边一直在和马儿交流感情的燕宁也动了。
只见燕宁先是伸手拍了拍枣红马的头,然后左手拉紧缰绳,右脚用力蹬地而起,一个转身的功夫人就已经端端正正坐在了马背上。
翻身上马的动作干净且潇洒,绝对不是新手可以做到的,朱涛看得一呆,随即就伸出了大拇指:“燕姑娘厉害。”
岑暨正好瞧见了她上马的这一幕,不禁还有些怔然,原来她还真会骑马?
愣神的功夫燕宁已经就发现了他的目光,挑眼看来的同时还不忘朝他扬眉,眼眸流转间顾盼生辉,阳光碎片落在她脸上,眉宇疏阔神采飞扬,如最绚烂的骄阳灼灼生辉。
岑暨唇抿了一下,淡漠移开目光,一夹马腹:“出发。”
来凤村是澧县下辖的小村庄,离县城差不多十二三里路的样子。
何老三夫妻俩先前是借的驴车来的,但眼下他们着急,而驴车速度又慢,就干脆由两个衙差分别带着驱马前往。
一队人迎着烈阳往城外策马狂奔,旁人只觉一阵风卷过,再回首就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十二三里路对于骑马来说也要不了多久,差不多小半个时辰左右就到了,有何老三指路,一行人很快就找到了村子入口。
来凤村并不算大,因为村子里曾经出了好几位举子,所以就取名为来凤,也算是有凤来仪望子成龙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