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房费...
看来死者出现在城外破庙确实还是有原因的,恐怕这么着急走就是为了去赴约。
“咳,那杨佑临走前可有什么异常?”
苏县令悄悄看了一眼一旁专心旁听的岑暨,虽然自己不是头一回坐公堂了,但世子在这儿他总觉得有些不大自在。
原本苏县令是想叫岑暨来主审,自己则退位让贤的,毕竟岑世子是陛下亲封提刑官,负责稽查天下重案要案,岑世子插手审理此案倒也不算越俎代庖。
苏县令如此提议,却被岑暨婉拒,言明苏县令才是当地父母官,此案自然是该由苏县令来主理。
苏县令自动将岑暨这话的意思理解为是对他能力的一种考验,心中不禁愈发紧张忐忑起来,就仿佛回到了当年在学堂被夫子抽查功课的日子。
苏县令:时隔多年,终于再次体会到了被夫子盯梢的恐惧。
客栈老板头都快摇成拨浪鼓:“回大人的话,那日未见有什么异常,如果硬要说有的话...”
客栈老板踌躇着瞥了旁边站着的蓝衣举子王少鸣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苏县令见他支支吾吾神色有异,当即就一拍惊堂木,喝道:“衙门问话,如实说来,休得隐瞒。”
苏县令吼得时候气势挺足,可刚一吼完就有些心虚,几乎是下意识就想去看岑暨脸色,乖乖,他这完全是办案需要,应该不是故意耍威风叭。
客栈老板不知道苏县令心中忐忑,他被那声响动给吓地一个哆嗦,也顾不上再多想就跟那开了闸的洪水似的叭叭叭啥都说了。
“...杨举子走的时候碰到了王举子,两人又起了争执,等杨举子走了,小的就听见王举子骂‘短命鬼’‘弄死’什么的。”
“…后来王举子也出去了,直到很晚才回来,而且身上的衣裳都弄脏了,一回来就着急说要水洗澡...”
“王少鸣经常与杨佑起争执?”苏县令皱眉问。
“是是...”
客栈老板擦着头上的汗:“两人常有不睦,光是小人见到的就有五六回,上次两人还险些动手,还是小人去劝的...”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黄老板你可别空口白牙的随便诬赖人,我什么时候跟姓杨的...啊呸,跟杨佑吵架了?”
客栈老板话还没说完就被人劈头打断。
王少鸣这也是头一回上公堂,他身为举子,相当于半个官身,根据规定可以见官不跪。
因着他家世还算不错,又考取了举人功名,勉强也称得上是年轻有为,是以寻常见人总带着三分倨傲,哪怕是此刻仍下巴微抬,丝毫不怵。
王少鸣也没想到杨佑居然死了,原本还没觉得有什么,死了就死了呗,横竖已经看他不顺眼很久了,甚至背后还要拍手叫声好,可听客栈老板这么三两句一说,再看衙门官差专门将他捉来询问,这可不就是怀疑人是他杀的?
王少鸣不禁有些气急败坏,当即就高声喊冤:“杨佑死了是他自己命不好,关我什么事?我可没杀人,这是诬蔑...”
“肃静!”
苏县令再次重重一拍惊堂木,喝道:“公堂之上休得咆哮!”
王少鸣一个哆嗦,纵他平常再如何嚣张自得,但真对上衙门官差不禁还是有些露怯,但他还是强自镇定,梗着脖子:“我可是今科举子,是半个官身,根据朝廷律法,地方官员不能对举子用刑。”
大庆因为是通过科举来选拔人才,因此对读书人也颇为优待,明文规定举子不仅可以免役还能免税,也不能轻易动用刑法,就算是定罪也得先上报州府再行定夺。
王少鸣虽然对进县衙公堂有些发憷,但一想自己可是有举人功名,马上就要参加春闱,若是一朝中榜那就可以跻身朝堂,从此也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了,加上又有刑不上举子的规定在,因此哪怕苏县令疾言厉色,王少鸣也并没有多少害怕,横竖又不能对他用刑。
这样想着,王少鸣腰板不禁挺直了几分。
这倒是记得挺熟。
燕宁看着一脸倨傲恨不得把“我是举子我牛逼”这几个字给刻脸上的王少鸣,不禁暗自摇头,这孩子莫不是读书读傻了吧。
就算你是举子可这会儿也还没中榜呢,这年头卡在最后一个环节的人多了去了。
半个官身又如何?没见人家苏县令正儿八经七品官见了沈景淮与岑暨都还在点头哈腰赔小心吗?
“皇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你觉得你身为举子就该与众不同凌驾于律法之上?”
清冽男声淡淡响起,轻描淡写的语气却十足轻蔑:“我朝选拔官员需德行兼备‘四善四行’,所谓恭敬多让温仁清俭,读书是用来明礼知事的,不是用来自以为是逞口舌之能的。”
“你说的没错,举子确实是不能随意动刑,但你若肆意咆哮公堂,那就是刻意干扰办案有蔑视朝廷祸乱法纪之嫌,可以嫌犯帮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