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验尸。”
仵作的验尸地点其实不仅仅只局限于县衙内,更多的时候是要随衙差一起,直接到案发地点现场验尸。
毕竟第一案发现场往往是凶手留下痕迹最多的地方,仵作从尸体上找出蛛丝马迹,再结合现场勘查情况所得出的线索对破案的帮助毋庸置疑。
苏县令既然带人前来,按理说也该有仵作随行,方才验尸还未完成,需要有仵作仔细查验。
岑暨状似不经意地瞥了燕宁一眼,他不否认她或许是有两把刷子,但到底非公门中人,况且看方才情形,就连与他关系甚密的沈景淮等人都不知道她的底细,岑暨自诩心还没大到这个地步,任由身份来历不明的人参与断案。
“呃...”
岑暨不问还好,一问就见苏县令面露难色。
“怎么?”
苏县令一张脸几乎要皱成一团,苦哈哈道:“世子有所不知,从前在衙内供职的仵作一个月前才刚因病去世了,目前还没能找到合适的继任人选…”
“不过世子您放心。”
见岑暨眉头皱起,苏县令心下一跳,赶紧道:“虽然本县没有仵作,但是可以去邻近的州府借调,只是恐怕时间上得耽误一会儿,或许,就是十天半个月也说不准...”
或许他自己也觉得这话听起来不大靠谱,在岑暨严厉目光注视下,苏县令声音是越来越低,到最后干脆就跟蚊子哼哼似的。
借...
十天半个月...
岑暨眉头都快拧成死结,看着耷拉着头的苏县令,他匪夷所思问:“县里难道就只一个仵作?”
居然还得去借,甚至都不是隔壁县。
十天半个月...难不成就直接将尸体这么放着硬等?
这还得亏是温度不高,要是放在夏日,别说十天半个月了,多挨个三五天都得不成形。
岑暨话音刚落,就见苏县令倏地抬头,露出了一种类似于“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的谴责表情。
岑暨面无表情看回去,吓得苏县令讪讪一笑,赶忙硬着头皮解释:“世子有所不知,这年头有经验有能耐的仵作着实稀少,从前我们县......”
小半柱香后,好不容易才解释完的苏县令只觉口干舌燥,仿佛嗓子都要冒烟。
他觑着岑暨微沉的脸色,无奈苦笑:“如今各县都缺仵作,但又不敢像从前那般随便抓个屠夫卖棺材的来验尸,从前我们县有老李头在倒也不愁,现在老李头一去,本府三县算是没有可用的仵作了,要是再有命案发生,就只能从隔壁府借,就这也是僧多粥少,有时候还得排队等。”
因澧县相对来说还算太平,一年到头也出不了几起人命官司,加上又有老李头在,从来都只有别县修书上门来求的份,结果现在风水轮流转,该轮到他们求人了。
苏县令解释的很清楚,大概就是因仵作江湖地位太低,就算是仵作后人都不愿意继续从事此行,加上之前人员管理杂乱,就算是屠户都可以被拉来临时充当仵作,反倒还比衙门供职的仵作拿钱多,久而久之愿意正儿八经当仵作的人就越来越少。
而且仵作又不比其他,所有的经验除了需要师傅手把手教之外,还得靠自己一个案子一个案子累积起来,是个熬资历的活儿...哪怕是近几年朝廷看重,仵作待遇较先前已经提高了不少,也算是正经吃公家饭的人,但这经验哪是一时半会儿能积累起来的呢?
正经仵作少了不说,因先前胡乱找屠户等外行验尸还闹出了不少冤案错案的缘故,朝廷已明文规定,若要验尸,只能是正经仵作行人,这就使得正经仵作愈发稀缺。
大的州府或许还能有几个仵作储备,像澧县这种人口不足五万的小县,能有一个仵作就算是很不错了,就这还时常忙得跟陀螺似的抽不开身。
毕竟仵作又不光只管验死人,碰上打架斗殴伤了要赔药费的,上衙门公断的时候还得先让仵作验验。
苏县令都没敢说,如今县里已经压了好几起需验伤的案子了,要再找不到人验伤,只怕伤口都要长合了。
岑暨还真没想到会面临无仵作可用的困境,至于苏县令说的从邻府借调...等人借过来,只怕尸身都要臭了。
可若是不想等...岑暨神情变幻,下意识侧头,就见燕宁不知何时已取下手套,正双臂环胸站在原地,颇有些看热闹的意思,一脸好整以暇。
见他看来,她随即微微一笑,看向他的目光中尽是意味深长。
岑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