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甲,是陛下殿前钦点探花郎;至于人情世故世家牵扯什么的...想到当年他退居蓟州的原因,沈景淮心中暗忖,还人情世故关系网,只怕现在满朝文武压根就没人愿意跟他搭话吧。
不过...沈景淮拧眉,初涉官场就叫他担此重任,陛下确定不是在揠苗助长?
思及二弟先前信中所语,沈景淮豁然,或许没准陛下就是故意找借口安插个职位将岑暨调回京日后再做安排呢?
毕竟就冲陛下对这位外甥的爱护程度,说句舐犊情深都是轻了的。
沈景淮心有思量,犹豫片刻,还是选择出言提醒:“你此番回京,就算是有陛下护着只怕也不会太平顺。”
沈景淮说的委婉,但话中意思却很明显,至于原因,两人心知肚明。
先不说三司骤然被分权难免让人心中有怨,少不得在公事中暗中使绊,就单是他当年得罪的那些人,放眼望去少说也占了朝中半壁江山,就算陛下再偏袒,也是双拳难敌四腿不好太过明目张胆。
总而言之,岑暨此番,只怕不易。
沈景淮淡淡一笑,声音稳沉:“云舟在大理寺多年,若是遇到难处,他或许能帮衬一二。”
咦?
不想沈景淮居然如此答,岑暨挑眉讶然。
这是有意搭台阶暗示可为助力?
“哦——”
沉默三秒,岑暨拖长语调,黑眸闪烁,似有所悟:“沈将军方才还叫人与岑某保持距离,这会儿就说有事可寻令弟,原来沈将军与令弟关系如此不睦,不然为何这般着急大义灭亲?”
沈景淮:“......”
“噗咳咳咳咳——”
燕宁才端起旁边已经凉的差不多的半碗菌菇汤喝了一口想着不能浪费,不妨突然听见这惊人之语,一个没崩住一口汤直接就喷了出来,汤汁越过灼灼燃烧的火焰,成功兜头扑了对面坐着的岑暨一脸。
突如其来的意外打得众人一个措手不及,空气陷入一片死寂,仿佛连一根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
零零点点的汤汁自岑暨脸上缓慢流淌在下颚处凝成一滴水珠,他方才脸上挂着的笑容缓缓褪去,身体僵直,似乎是还没从这种打击中回神,一双漆黑双眸映着火光如初融的雪水盛满了不可思议。
旁边的秦执早已惊呆,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是否眼花,不然怎么会看见自家世子居然被人喷了一脸汤呢哈哈哈哈哈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就连沈景淮也是愕然,一时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燕宁被呛住咳嗽不停,瞟见岑暨茫然过后“刷”地一下瞬间阴沉下来的俊脸,她手捂着唇,脑中只有一个想法——
完了,这下梁子算是结大了。
在众人沉默目光注视下,岑暨此刻一举一动都会被无限放大,只见他缓缓抬手,擦去唇边溅上的一滴汤汁,汤汁莹亮似乎还散发着淡淡咸香,只可惜现在并不能勾起人食欲。
岑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指腹上那一抹晶莹,一言不发彷如老僧入定,看的众人愈发忐忑,不知爆发何时来临。
燕宁呛咳终于停止,只觉口腔火辣,她似乎已经嗅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外面雨势渐小,屋内风暴却才刚刚开启。
燕宁难得踌躇,虽说方才是岑暨先出惊人之语,这才有了接下来汤汁攻击,论责任不说五五划分那对方多少也是有份,但显然现在并不适合就此问题展开探讨,毕竟最终受害者另有其人。
从事发到现在明明才不过几秒,给人的感觉却如此漫长仿佛挨过了一个世纪。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逃避也无意义。
燕宁踌躇片刻,还是选择直面问题,她从袖中掏出一张手帕递过去,言辞陈恳作愧疚状:“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俗话说得好,改过不吝,从善如流,况且她本就非故意,燕宁把帕子往前又递了递,略有尴尬:“那个,要不您先擦擦?”
听见燕宁出声道歉,岑暨目光终于舍得从指腹上移开,眼皮微抬,直接忽略了她递过来的帕子,眸光漆黑如点墨,沉沉盯着她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脸,仿佛一种无声的拒绝。
燕宁的手还悬在半空,捏着素帕的手指微紧,所以,这是并不打算接受她的道歉?
尴尬的气氛逐渐蔓延,燕宁正欲硬着头皮再次道歉,就听有人轻嗤一声:“这就是你耍的小把戏?”
啥?
燕宁茫然看去,就见岑暨已经不知从哪儿掏出来了一张帕子,一边擦拭脸上沾染的汤汁一边斜眸看她,神情嘲弄:“手段如此拙劣,沈将军,这就是你看上的人?”
最后一句话他是朝沈景淮说的,话中是毫不掩饰的讥讽,可谓是丝毫不留情面。
“什么?”沈景淮一愣。
岑暨看着燕宁,她柔顺的长发高束,却有两缕散落垂自胸前,素色小袄领口微敞,露出一截白皙脖颈,肌肤白皙细腻,似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