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
酣睡一场,醒来的陈弄墨拉开窗帘,推开窗。
随着白昼挥洒进昏暗的屋内,也看清楚了屋外飘落的雪花。
积雪明明已经很厚实了,这一场雪又不知得下多久。
随意感慨两句的陈弄墨站在窗口伸了个懒腰,又简单拉伸了几分钟,将睡到僵硬的身体激活,才开始拾掇房间与自己。
“怎么不多睡一会?”厨房里,拎着一壶热水,准备烫鸡毛的曹秋华看到小姑娘进来,人往大木桶前侧了侧,挡住桶里的鸡。
陈弄墨并不怕这些个血腥的东西,她只是长的比较不接地气,其实杀鸡杀鱼还挺有经验的:“睡饱了,都七点多了 。”
在大家伙儿普遍五点左右就起床的时代,她已经算是赖床了。
“不困就好,刷牙洗脸了没?收拾好了就去吃早饭。”说话间,曹秋华将热水壶搁到地上,又拿了架子上的抹布擦了手,准备去给小姑娘端早饭。
“您告诉我在哪里,我自己去拿。”她可没脸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虽然觉得女娃娃要比男娃养的娇贵些,曹秋华也不会什么事都不让小姑娘做。
尤其德茂跟季茉两口子还遭了难,聿聿起码得有自理的能力她才能放心。
于是她冲着锅灶抬了抬下巴:“在里面那口锅里温着呢,拿的时候注意点,别被锅沿烫着了,外头条桌上还有奶粉,会冲吧?”
再次被当成小娃娃的陈弄墨忍住羞耻:“...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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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速吃完早饭,陈弄墨又收拾了碗筷,便找了个小凳子坐在木桶边,与秋华妈妈一起退鸡毛。
“这个不用你,脏,无聊就在屋子周围转转,橱柜里还有瓜子花生。”
陈弄墨没听,屋子跟花生啥的又不会跑了,依旧埋头帮忙拔毛。
不过她有注意速度,努力表现的像是个新手:“宗爸爸、小胡哥还有哥哥们呢?”
曹秋华见小丫头有些笨拙的坚持干活,以为她心里头住不踏实,想要找活干,便没再阻拦,只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自己多做点:“快过年了,家里得多存些肉,你宗爸一早就领着老二、老三还有小胡去后山看陷阱了。”
对于打猎这门学问,陈弄墨完全是个门外汉,脑补出三个小山壮汉在后山横扫一片的场景时,抿唇憋笑问:“什么时候回来啊?外头下雪没关系?”
“这算什么雪啊?稀稀拉拉的顶多中午就得停,下着玩儿的...中午吃饭前就能回来了。”曹秋华手脚麻利,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将老母鸡身上的毛退的差不多,只剩下一些细小的绒毛要仔细清理。
“我去换水。”她将鸡递给闺女拎着,弯腰将端着木桶去了外头。
倒了里头的脏水与鸡毛,又回厨房兑了半盆温水,开始处理鸡身上的小绒毛,才继续道:“你四哥五哥去村里头借书了。”
陈弄墨用手腕蹭了蹭被浮毛弄的有些痒痒的鼻子,不解问:“借书?”
“嗯,借小学课本,家里头没有,老五成绩最好,叫他从一年级开始教你,等你什么时候能跟上初中的进度了,再送你上学。”曹秋华是实实在在为小闺女考虑。
真要直接送她去一年级,与几岁的幼儿一起,她自己尴尬不说,恐怕也会有流言蜚语传出来。
聿聿从前不知事这件事,村里没有旁人知道。
她不想自家姑娘被人闲言碎语,所以最好还是自学到初中知识再去上学妥当。
文盲陈弄墨略悲催的应了:“...好。”
曹秋华不知小姑娘内心的憋屈,想起什么般笑道:“对了,你爸妈那边别着急,下午我跟你宗爸去村委给你大哥去电话,他在部队里,认识的人多,应该能打听出德茂他们的去处...”
闻言,陈弄墨手上的动作一顿,抬头惊喜问:“真的?那...我能一起去吗?”
说不定...说不定那个素未谋面,唯一跟她有血缘关系的同父异母大哥,已经知道了父母的去处呢?
在亲眼见识过这个时代,人们对于所谓‘劳改’分子的恶劣态度后,哪怕只有一点可能,她也想尽早得知父母的动向。
小丫头从昨天到现在,一直表现的很平静,比正常的15岁孩子还要懂事乖巧。
这还是曹秋华头一次见她这么激动,哪里舍得拒绝:“想去就去,顺便再带你去给老书记瞧瞧,虽然跟家里出了五服,但按辈分得喊他一声四大爷。”
“要带礼物吗?”
“哪用的着?你还是个孩子。”
“我也不小了,还有十几天,翻年我就16岁了。”
“那也是虚岁,没成家前哪就用得着你一个小人家家的讲礼?就算讲也是四大爷这个长辈给你红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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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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