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尖嘴利,太师府果然好教养。”甄夫人冷哼,“小娘子,我劝你识时务,倘若将展玉颜那些勾当抖落出去,她这辈子可就完了。”
七姜微微一笑:“我听大人说,妇人家若不便上公堂,可请人代为出面,等了一个多时辰,还以为府上是去请讼师了,您怎么亲自来了?”
甄夫人心下恼怒,她从没想过打官司,一时半刻到哪里去找人替代,找来了也是说不明白的,更要紧是,竟然传到宫里去,皇上还下了口谕,要衙门秉公办理。
她绕开七姜,唯有向府尹施压:“大人,这堂还升不升,是在闹着玩吗?”
府尹无奈,一拍惊堂木,威喝一声:“升堂!”
肃静之后,师爷捧着状纸诵读:“展氏玉颜,年二十,夫死无子……”
“胡说八道。”甄夫人赫然打断,怒道,“真真颠倒是非,何来无子一说?吾儿生前已将堂房子侄过继到膝下,自然也是展玉颜的儿子,大人,这状纸不念也罢。”
师爷捧着状纸,不知如何是好,府尹大人也从没遇过这么“棘手”的案子,他在任这些年,可从没有官宦人家来打官司。
七姜问:“行过礼吗,摆过宴吗,有户籍文书吗?若凭夫人一句话,就算过继了,这天下岂不是乱套,想认谁当爹,拿着筷子饭碗就能去那家人吃饭,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吗?”
甄夫人激怒,失态地指着七姜:“你强词夺理,你……”
七姜看向上首:“大人,您公务繁忙,实在不该为难您看几个妇道人家拌嘴,就直说吧,只要甄家写下文书,从此与我家大小姐再无瓜葛,他们虐.待儿媳,逼活人陪葬之事,太师府可以不追究。”
甄夫人冷笑:“谁家不教导儿媳妇,更何况是下作无耻之徒。”
说着,命人将那半张字条呈上,又拎出一个丫鬟说:“这丫头,亲眼见到展玉颜与外人私通书信,字条也是我亲手从展玉颜手中拿下的,大人,您说这是家务事,还是公事?”
那半张字条上,写着何时何地相见,要带展玉颜离开甄家。
府尹看过后,颇为为难地看向七姜,说道:“少夫人,可有此事?”
七姜淡定地说:“大人,这是我家副将军递给妹妹的字条,并没有什么外男,何来私通一说?”
府尹愣住:“展副将军?”
甄夫人叫嚣道:“敢不敢让展怀迁来验对笔迹?”
七姜淡淡一笑,并不理睬她。
府尹不得不说:“少夫人,若两边证词相悖,的确是要请副将军前来验证笔迹,您看这?”
七姜这才道:“不难,大人只管派人去找他,此外,我也有疑问。”
府尹道:“夫人请问。”
七姜看了眼甄夫人,转身道:“大人,字条上可有虎狼之词?”
“没、没有……”
“可有淫词艳曲?”
“自然没有。”
七姜笑道:“且不说这是兄长给妹妹的字条,哪怕从别处来,书信从外界而来,信上写什么,绝非我家姑娘能掌控,凭半张字条就将本就病重之人毒打囚禁,这算不算滥用私刑?我朝律法,只有买卖的下人,契在命在,可从没说过,嫁进门的儿媳妇,能随便打死?”
甄夫人呵斥道:“人不是好好的活着吗,哪个将她打死了?”
七姜瞪向她:“若真死了,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里和我说话?”
甄夫人浑身一震,不禁后退了几步。
七姜再道:“济世轩的叶郎中,太医院的秦太医、张太医,先后至太师府为我家姑娘救治,大人可以传召他们来,问问我家姑娘若迟一天得救,还有没有命活。”
府尹轻声道:“那个,少夫人,属实不必闹这样大动静。”
七姜又道:“再有,大人可以前去询问与太师府、侯爵府往来亲密的人家,我家姑娘嫁入甄家三年多来,参加了几次宴席,露过几回面,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终日在家伺候病人的女子,若还能与人私通,怕不是侯爵府本身,早就脏透了烂透了。”
“小丫头,你说什么?”甄夫人气疯了。
“说的就是你们家,连我家大公子上门送喜帖,都被为难不得与亲妹妹相见,连自家兄长都见不上的人,还能和外男私通?难道是你们侯爵府,上上下下净这些污遭事,你眼里自然看谁,都是奸夫淫.妇了。”
“你、你……”
“母亲?母亲?”
甄家长媳搀扶着婆婆,看她险些一口气上不来,吓得不知所措,不得不道:“二少夫人,你太过了,这说的什么话?”
七姜冷声道:“几句话而已,就要命了吗,把我们家姑娘折磨成那样,浑身上下没一块好的,接回家烧得跟火炉似的,一口汤药也喂不下去,皮包骨头没有多的一两肉。大少夫人,你们家到底发生过什么,你这个嫂嫂心里比谁都清楚吧?”
甄夫人气得说:“王、王氏……她母亲上门讨要嫁妆,伙同我娘家嫂子来骗嫁妆,这件事,你敢不敢叫王氏来对质?”
七姜笑道:“奇怪了,嫁妆归还与否,是两府的家务事,怎么甄夫人你家务事也要摆到公堂上来说?”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