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琳琳依然没有不在场证明。
每次单瀮问她晚上在哪儿, 她都能拿那双格外黑的眸子瞪你,然后念经似的来一串“八点瑜伽九点冥想十点就睡美容觉”去了云云。
“不用再说了,你压根就没有不在场证明。”单瀮打断她,“但我知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名下一个文化艺术品贸易公司。你通过个人经历, 以及泰国占卜的噱头给人‘算命’, 忽悠人以高价购买冠兰圣物、古曼童等‘文化艺术品’, 赚得钵满盆满。”
朱琳琳脸上礼貌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眼神又有点飘忽起来,像是她给人算命时的表情。
“在圈子里,你一直是小有名气的‘神婆’,随着信你的人越来越多占卜与‘请圣物’的价格也跟着水涨船高。在以前, 别人花小几千块钱求个转运那是情趣,可现在, 你十几万的东西卖出去, 一旦对方认为‘没有效果’,就会像郝娟这样心存怨怼。”
“而在潜在客户群体之间, 负面的评价一传十,十传百,‘神婆’一旦‘不准了’,生意也就一落千丈。我查你这个个体公司的进账,去年的收入, 比两年前少了整整一半。你应该也很苦恼吧, 朱女士。”
“请圣物这种事,终究是讲究缘分的。”朱琳琳轻声说道, “缘分没到, 强求也没有用。”
“是吗?可是我注意到, 在张子枫直播死亡这件事后,网络上古曼童的知名度热了不少,还有不少网友认为,张子枫是因为对古曼童无礼而遭到了反噬。”
“你通过这件事尝到了甜头,”单瀮咄咄逼人地问道,“所以,你决定,顺便‘处理掉’同样对古曼童出言不逊的郝娟,杀鸡儆猴,来让那些质疑你的人闭嘴。”
朱琳琳淡淡地笑了笑,看起来似乎非常自信:“可是,警官,我明明人就在家里,我不知道您为什么会怀疑我当时在现场?”
“你的确把现场打扫得很干净,就连我们的痕检都没有发现任何痕迹,”林鹤知笑了笑,“但你一定没想到,你唯一来不及清扫的证据,出在了郝娟身上。”
朱琳琳不动神色地挑了挑眉毛。
法医组做了鉴定,确定死者身上发现的貂毛,与朱琳琳那件大衣领口是一个品种。
“这又如何呢?只能说她死前接触过这样的大衣而已。”朱琳琳很无所谓地递过一个牌子,“这虽然是个轻奢品牌,但郝娟那些模特闺蜜们,谁买不起一件一样的?”
可事实是,郝娟自打怀孕起,就没有再接到过拍摄的工作。这个圈子是个追名逐利的地方,没有工作往来,以前的朋友联系得都少了。
警方没有找到郝娟在跳楼当天与朱琳琳的直接联系,但是,单瀮后来发现,郝娟家1101的座机,在当天11:57PM,也就是顾晨走后12分钟,给楼下1001的座机拨出了一个电话。
朱琳琳依然是此案最大的嫌疑人。
不过,女人很不配合,对任何指控皆是一口否认。
说起郝娟,就是神神叨叨的一大段——
“郝娟是被古曼童反噬而死的。她一直求的是与顾晨在一起,希望这个古曼童可以庇护她。可是,您看看,郝娟接下来做了什么?郝娟接下来把孩子给打了!她请的古曼也是小孩,小孩遇到她被打掉的孩子,能没有情绪?”
“而且,古曼童就是小孩子,是需要悉心呵护,用爱心浇灌的。那天郝娟生气,还狠狠砸了她的佛牌,她惹古曼生气。”
“行,你这套理论,留着给法官说去吧。现在你就安安心心地呆在这里,配合警方调查,”单瀮冷冰冰地开口,“我看没了你,你的‘古曼’也不会继续害人了!”
朱琳琳抬眼看了他一眼,异常平静,那眼神冷冷的,与那些娃娃有几分像了。明明她才是要被送进去的那位,但朱琳琳看上去倒像是在审判单瀮:“警官,您对自己不了解的事,应该心存一些敬畏。”
有那么一瞬间,单副支队也开始怀疑,自己这案子是不是沾了点□□性质。
“说实话,”单瀮合上门,捏了捏眉心,“我都有点怀疑,张子枫那件事,是不是也是她的手笔了。”
他还是很在意之前汪语涵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有偷镯子的事。
“之前我没有去怀疑她,是因为……我觉得朱琳琳一点也不缺钱,不会图那几个镯子。现在想想,如果她只是为了故意栽赃汪语涵,目的是给自己找个背锅侠呢?”
不过,单瀮又有些矛盾:“她给张子枫砸了那么多钱,也不像是会害人的样子?”
朱琳琳的犯罪证据很难查。
一方面,她住的别墅全部没装监控。根据朱琳琳自己的解释,这是因为找她占卜的人里,有一些在娱乐圈大名鼎鼎的人物,她们对自己的隐私特别看重。因此,统统不装监控是为了让客户感到更加安全。而朱琳琳晚上又是独居,没人能证明她在家,但她也没有出现在现场任何一个摄像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