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交谈过后,花满楼与季音的婚期便正式定了下来,正是五月二十九。
花家上下对这门亲事满意的很,因着季音孤身出嫁,花老爷和花夫人疼惜她身无长辈,特地寻了个豪宅作为她的娘家。花家豪富,又有意给新妇撑腰,花夫人不仅包圆了下聘之事,甚至连新妇的嫁妆都是她一手操持的,这一场亲事生生让她同时体验了一把嫁女与娶妇的新奇感觉。
没几日,作为季音出嫁之地的新宅院已经被各种聘礼与嫁妆塞得满满当当,连个落脚之地都没有。好在季音都是与花满楼同住在百花小楼,只等着成婚前一晚再搬过去,完成婚礼。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便入了夏。
百花楼后院的桃树林里,粉色的花瓣儿随着春天的脚步匆匆辞谢了枝叶,落地成泥。清风拂过,长满了苍翠欲滴的叶片儿的枝桠间一颗颗如花生米般青绿色的青涩果实悄然探出了头。
入夏以后,天气逐渐转热,此时距离婚期已不足十日。
越是临近婚期,花家忙于筹备婚宴事宜,上上下下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倒是作为婚礼的季音与花满楼不仅没有丝毫作为新婚主角的紧张和激动,而是形影不离的居于百花楼中赏花观景,坐看云卷云舒,如往常般悠闲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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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二位好事将近,恭喜。”
陆小凤翻墙而入时,季音与花满楼正兴致勃勃的提着水壶在栏杆上浇花,他进门先给季音与花满楼道了喜,语气感叹道,“花满楼,没想到你竟然是我们之中最先成亲之人。”
陆小凤虽然交友遍天下,但唯有花满楼与西门吹雪才是他平生最好的朋友。如今好友寻得有情人,他也由衷为花满楼感到高兴。
“多谢。”
花满楼微微颌首,温柔的目光落在季音身上。
季音下意识的勾起唇瓣,两人相视而笑。明媚的阳光披在两人身上,身影熠熠生辉,彼此相视之间眸光流转,自有一股旁人无法插足的默契与灵犀。
进门就先被这对有情人给秀了一脸,陆小凤只觉噎得慌。
怎么感觉他来得不是时候?
陆小凤讪讪的摸了摸两瞥胡子,那么一瞬间他像是变成了一只在白昼发光发热的灯笼,完全变成了多余的玩意儿。
花满楼与季音对视过后又双双移开视线,耳畔敏锐的捕捉到从楼下缓慢走来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花满楼轻声说。
“跟在陆小凤后面来的。”季音补充道。
楼梯上传来的脚步声轻盈,可见来人武功不低。但足音是刻意加重了的,像是在提醒主人有客来访,而且来人每走一步都会微微停顿一下,像是在思考该如何落脚似的。
这种走路的姿势,花满楼很熟悉。当年他失明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摸索着走路时都要想想该如何落脚才能不撞到外物,直到后来他练出了一身听声辨位的功夫,才使得自己行动于常人无异。
“江重威是我带来的。”陆小凤直截了当的承认了他并非孤身前来。
江重威之名,季音之前从陆小凤口中听说过,不幸被绣花大盗两针刺瞎了的王府总管。
“我想我知道你的来意了。”季音微微一笑,陆小凤特地带了眼盲之人前来,除了求助于她,还能是为了什么?
“此事有劳阿音。”陆小凤认真的说道,语气郑重的托付。
“不过是小事一桩。”季音说道。
不过,陆小凤既然将带了人来此,等他治好了眼,此事定然是瞒不住旁人的,季音无所谓那盆千眼槐树上的眼珠用在谁身上,但她却不喜欢沾染麻烦,“治眼可以,但旁的,我可不管。”
“自然。”陆小凤爽快的应下了。
花满楼浇完了花,抱着千眼槐树缓步走到季音身旁,季音接过花盆望向楼梯,在她与陆小凤说话间一个年轻男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此处不便治眼,请随我来。”丢下一句话,季音起身走向隔壁的客房。
男人没有着急跟上季音,在楼梯口停下了脚步,闻声侧头向着花满楼所在的方向打了声招呼:“花公子。”
“江总管。”花满楼和善的回了一句,“有劳江总管移步客房。”
“多谢花公子。”江重威道谢,话语难掩激动的颤音,“此事有劳……季姑娘。或许,我该称呼她为花少夫人。”
花满楼闻言,唇边勾起笑意。
寒暄了两句,江重威才像是得到主家首肯般捕捉着季音的足音,随后进入了客房。
很快,季音与江重威的身影一前一后消失在房门口,陆小凤挑眉啧啧叹了两声,在花满楼身前坐下,脸色先苦了三分。
“原来,我认识的陆小凤也有这般愁眉苦脸的时候?”
花满楼见状轻笑着调侃,他从桌上将两只倒扣的茶杯放正,提起茶壶倒了两杯热茶,将其中一杯递给陆小凤。
“陆小凤不光愁眉苦脸,还有愁肠百结呐……”
陆小凤接过茶杯拉长了音调回道,他没有喝茶,两指无聊的夹着茶杯来回转动,杯中的茶水随着他的动作晃动震颤,一缕热气在他指尖蜿蜒盘旋。
“真稀奇,普天之下还有能让你陆小凤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