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一刻。
临近饭点,打尖住店的客人陆陆续续进入客栈,原本空荡荡的大堂内逐渐热闹喧嚣起来。
店小二端着饭菜热火朝天的穿梭在人群之中,忙的满头大汗。
大堂右侧的角落里,花满楼眉头越蹙越紧,不安的望向走廊尽头紧闭的房门。
他面前的饭桌上摆满了新鲜的饭菜,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原本新鲜出炉的饭菜渐渐失去了热气,变得冰凉。
阿音洗簌沐浴需要花这么长的时间吗?
花满楼的俊脸浮现犹疑之色。
两人虽已定情,但到底男女有别,他原还顾忌着季音在房中沐浴不敢轻易叫门,而且女子沐浴洗簌的速度本就不比男子快。
然而一个时辰过去,走廊尽头依旧是门窗紧闭。
便是沐浴时间长些,也不可能半晌都没个动静。
花满楼不免坐立难安,他越细想越是觉得奇怪,忍了又忍最终还没没忍住内心的焦急,猛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他一个大鹏展翅纵身跃上走廊,三两步快速冲到房门口,五指弯曲轻叩门扉,边敲门边轻喊:“阿音?”
屋里头寂寂无声,没有丝毫动静。
砰!
花满楼再也维持不住面上的冷静,急切的用力,重重的将房门撞开!房门打开的瞬间,他的衣摆刚擦过门槛,人已经飞快的冲进了房里。
绘有杏花满园图的屏风后,浴桶里水温早已冰凉,屋里头空无一人。
花满楼来回转了一圈,终于在梳妆台前找到了一份被压着的书信。
花满楼伸手拾起一只圆形的金属,他仔细的摸索着金属表面的纹路:“是宫铃……”
他摆弄着宫铃,银白色的宫铃在他手中乱颤,却始终寂静无声。
灵光忽然闪过,花满楼下意识的向着铃铛输入了一丝内力,霎时空灵飘渺的铃声响起:“铃铃……”是熟悉的天魔音。
“是阿音的宫铃!”花满楼心底闪过一丝明悟,这信应当是阿音留下的。
他眼疾手快的拿起原本被压在宫铃下方的书信,墨香随之涌来。
花满楼的指尖轻拂过书信,染了一手黑色的墨汁。
墨汁还未干透,龙飞凤舞的字迹可见是匆忙之间挥笔书写而成:“……师门急召,等不及与君道别。赠君以宫铃,聊以慰藉。数日后归。——季音留。”
阿音走了。
离开时很是急迫,甚至都来不及亲口与他辞行。
也不知道阿音的师门发生了什么大事……
花满楼心中怅然若失,满心都是不辞而别的季音,神色恍惚。
“叮铃铃……”
宫铃在他手中敲击出飘渺之音,余音绕梁,久久不散。
忽而,莫名的灵光划过心间,花满楼神色怔愣住,恍然大悟之感乍然涌现。
赠君以宫铃,一步一响,一步一想。
阿音这是在拐着弯儿提醒他要时时思她念她,勿要忘了她!
“阿音啊阿音……”花满楼摇头忍俊不禁。
虽然是不告而别,但……花满楼愣是被季音拐弯抹角提醒他勿相忘的小心机给逗弄的再也升不起分离的失落,即哑然失笑又觉得季音实在是可爱得紧。
这要他如何能生出离愁别绪?
反而涌起了又酸又甜的酥麻,险些融化了他的一颗男儿心。
同时,一抹愉悦悄然爬上花满楼清俊如画的眉眼。
“也罢。”
花满楼爱怜的抚摸着宫铃表面的祥云纹路,心中充满期待。
虽然阿音因故失约了,但花满楼不会忘记他们的定情之约,他会在江南的百花小楼里静候佳人翩然而至。
无论阿音何时到来,只要她来,花满楼一直都在。
***
来时一路畅通无阻,归去时必经之地却被堵了个水泄不通。
一群混不吝的江湖人持剑将明国前往隋国的必经官道口把持的严严实实,厉声驱赶过路的商贩与百姓,“八大门派今日在此地围剿日月神教余孽,无关人等通通避让。此处官道严禁任何人出入!”
“小老儿家就在城中,求求大爷放我过去吧……”
“滚滚滚!赶紧滚!”
“这条路不允许任何人通行!”
“凭什么不让我们过去?这官道人来人往,连通村路与城镇,你们这些江湖人无缘无故将路堵了,这让咱们老百姓如何回家?”
“再不滚,休怪老子剑下不留人!”
守在路口的江湖人骂骂咧咧,脚下也没闲着,对着执意要入城的百姓们又踹又踢,周围哀嚎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吁——”
季音策马扬鞭行至近前,遥遥望见官道上围满了人,忙不迭的拉紧了缰绳。
红枣马嘶鸣着停下了急促奔驰的马蹄,立在原地摇头摆尾,十分不爽的从鼻子嘶嘶喷气。
“你是何人?”
听到马蹄声,持剑踢打普通百姓的江湖人抬起头,上上下下打量着季音。
因为疾行赶路,季音脱下了不便行动的粉色的广袖留仙对襟襦裙,转而换上一身窄袖劲衫,活脱脱一副江湖侠女的打扮。
那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