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娘娘几经周折,总算将近日来为祸后宫, 害得贤妃娘娘和文宣夫人差点香消玉殒的罪魁祸首查出来了, 虽然没有明说,但只见淑妃娘娘去太宸宫向皇上禀明的时候满脸凝重而为难, 私下就有影影绰绰的消息传出来, 称在幕后下手的正是太后娘娘。
太后同宋婕妤和七皇子走得近, 前朝王家也有举势推七皇子上位的意思,与其说太后针对的是两位娘娘,倒不如说是有意打压六皇子和八皇子,从而显出七皇子来。
人人都觉着自己是真相了。
太后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发觉外头有关于她的传言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即使她明知道这背后多数是皇帝的手笔,可一想到经手的淑妃还是她推举上来的, 心头又是憋屈又是气急, 差点再昏厥过去一次。
然而这还没完,所有的舆论风波在贤妃撑不住毒性身亡后达到了巅峰, 前朝弹劾太后的奏折堆满了皇帝的御案,纷纷皆是请求彻查太后所为是否真的牵涉到了谋害人命、搅乱朝纲。
王家兄弟自省在家, 朝堂上纵使有为太后说话的, 也抵抗不了一群蜂拥而来的对手。
王家烈火烹油,压在众人头上够久了。
在这官场中浸润多年,谁看不出来是皇上有意要办王家,自然乐得上前献出自己的一份力。
短短几月下来,一出又一出的闹剧无疑将王家变成了千夫所指的大恶之家,若不是看在上有太后, 下有九皇子的份上留了些手,王家的百年清名,怕是今朝就该付之一炬了。
后宫中,太后硬扛了一个月,然而王家却已经是扛不住了,但凡在朝中当官的,实权一减再减,还有明升暗降、明赏实惩的手段接踵而来,到底是文臣,只要慢慢耗尽王氏一族在前朝的势力,台面上作出信重有加的态度,王家就是猜着皇上的意图也只能咬碎牙混着血往肚子里咽。
在王家接连不断送来的求助信中,太后总算放下身段同皇帝服了软,并同意去先帝的陵墓前念佛祈祝。
……
乔虞自中毒后,整个人骤然变得十分孱弱,就是偶尔下一圈床走都能气喘吁吁,腿都在微微打颤,几乎站立不稳。
到最后她也懒得费这心思,干脆就赖在床上不再多动弹。
唯一有些遗憾的就是,徐氏一月前刚平安诞下了一个男孩,乔虞却没能去看看。
皇帝给这孩子赐名为“以珏”,同皇孙辈随了“以”字辈,却用了个“珏”,与皇帝名讳中的“琰”字一般用了个斜玉旁。
其中深意,引得众人纷纷揣测起来。
乔虞却是不管的,依着她如今的身体状况,自己的事儿尚且顾不过来,哪有心思去理会旁人的心情。
自贤妃去世后,宫中仿佛突然安静了下来,以往最是张扬娇蛮的淑妃居然也勤勤恳恳管理起宫务来,低调贤惠地着实令人刮目相看。
乔虞有时候想想也觉得有趣,她刚入宫的时候绝意料不到留到最后的居然是当年美艳嚣张的简贵妃,所以说啊,这宫里是谁真的傻呢。
她知道自己的身子亏损不大好了,连日递牌子要来探望的人络绎不绝,乔虞都一一回绝了,哪怕是她自己母家的人也一样,只说是宫中形势紧张,不便见人。
实际上也是不想让他们看见自己如今的模样担心焦急,乔母再过几年就要到六十了,受不得刺激。
也只有出了月子之后领着孩子进宫求见的徐氏,乔虞允见了,毕竟她两世以来也是第一次做人祖母。
徐氏乍见了她倒是吓了一跳,虽说心里早有准备,但见着乔虞如今面无血色,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精致的眉眼间少了几分灼人的明媚灿烂,多了些触人心弦的楚楚柔弱,即使身上盖了厚厚的被褥,也掩不去她纤瘦单薄的身姿。
徐氏不由得放轻了声音,生怕一不小心就将她惊得翩然而去。
“殿下私下同儿媳说了好多回想进宫为母妃侍疾,偏偏不得您接见,回去可生了好大的气。”
乔虞淡淡笑着,肌肤苍白如雪,衬得唇边的笑意都显得脆弱极了:“景谌从小得意惯了,要什么有什么,也该让他碰碰壁才好,不用理会。”
“倒是你,才刚刚生产完,该小心调养,免得留下病根,日后还要遭罪。”
徐氏温婉笑道:“多谢母妃挂怀。”面上虽没有显出来,她心底确实十分担心的,瞧母妃的形容,身子的确是不好了。
她知道自家殿下同文宣夫人母子情深,尤其是她嫁入皇家几年,虽然上有婆母,日子却比闺阁中在母亲眼皮子底下过得还要轻松,文宣夫人从不会插手王府家事,几次见面都是温言关怀,徐氏心头自是感激的,觉着自己着实命好,是上天眷顾。
“说起来,这孩子有乳名么?”乔虞这会儿手上也没哟多少力气,怕摔着孩子,便有夏槐小心地抱着襁褓,弯腰将小猫大的婴儿放在她面前。
徐氏视线落在以珏身上,眼神中流露出极致温柔的慈爱:“殿下的意思是,日后私下就唤这孩子‘乖宝’,只盼着他能乖巧懂事,安全长大就是了。”
乔虞轻轻撩开襁褓的手一顿,目光凝在了正在酣睡的以珏的面容上,说实在的,她早已忘了景谌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