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等皇帝到时候随便塞几个乱七八糟的人,不如早早筹备起来。
八皇子行走朝堂上也有好几年了,对乔虞的言下之意瞬间就领悟到了六七分。
他瞪大了眼,音调不自觉地放小了些:“父皇这是?”
乔虞似笑非笑地看他:“不过是担心你身边没人照顾罢了,想什么呢?”
八皇子一颗提起来的心却始终没放下,佯作嬉笑道:“您就吓我吧。”
聪明人就是闻弦歌而知雅意,言尽于此,不必多说。
乔虞让小厨房多备了些八皇子爱吃的菜,要留他在宫里用晚膳。
八皇子耷拉着脸:“这等会儿父皇要是过来,觉着我太碍眼可怎么办?”
乔虞笑道:“他不会过来的,你放开了吃,如果过了宫门落锁的时间,就在宫里住上一晚也没关系。”
八皇子狐疑地看着她,心里有些不相信,不过碍于自家娘亲的淫威,还是乖乖地拿起了筷子。
果然,直到天色入夜,都没见到皇帝的身影,八皇子还有些生气:“父皇也太过分了,怎么说话不算话呢?还说君无戏言。”要是他不在,娘一人迎着月光等到现在,不知该多伤心失望。
闻言,乔虞笑了笑,素手纤纤,悠然地给他剥了个澄黄澄黄的小橘子。
她留景谌下来用晚膳,皇帝那儿自然能明白,她这是不想见他。
皇帝是如何高傲冷情的性子,被人捧了大半辈子,就算是再克制,也难免养成唯吾独尊的毛病。
就是有主动低头的一天,也不会是现在。
……
随着皇帝早就布下的暗局一点点展开,在另外三家的联合围攻下,王家渐渐招架不住了,尤其是皇上并没有帮扶的意思。
对于王家来说,能否把七皇子捧上太子之位,已经成了事关家族兴亡的关键一步。
“主子,又有信传来了。”苏嬷嬷悄声走到太后身边,从袖口中抽出一封薄薄的信纸。
太后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拿去烧了吧。”
苏嬷嬷一怔:“这是大老爷送来的,小心嘱咐了说一定要奴婢亲手送到您手上的。”
太后疲惫的揉了揉眉心,颇为烦躁地说:“说来说去都是那些话,若是哀家真有左右皇帝的能力,王家也不至于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苏嬷嬷心疼地看着她:“主子,您都好几日没有安睡了,还是先歇一歇吧,前朝的事儿,您纵使有心也无力啊。”
皇上亲自制定了后宫不可干政的规矩,本就是暗暗防着太后的,这几天光是瞒住皇上眼线,动用太后在前朝暗藏的人手,就已经是竭尽心力了,偏偏王家还一天天传信来要太后娘娘帮忙说服皇上立七皇子为太子……若是太后真开口,那七皇子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沉吟了半晌,太后缓缓开口:“以后王家再传来消息,也不用拿给哀家看了,直接传话回去,就说全力举荐七皇子就是了。”
苏嬷嬷犹豫着说:“恐怕七皇子不是皇上看中的人选。”要说七皇子唯一胜过诸位皇子的就是他长得俊美些,可若是拼能力……七皇子奉了皇上命令去查王家,束手束脚、焦头烂额,到现在一点进度都没有。
就是找出些不重不轻的罪名暂时交差也好啊,对七皇子,对王家,都有了个缓冲的时间,再细细筹谋,总能找到挽回的余地。
她都看出来了,更别说太后。
“这孩子是被耽误了。”太后语气平淡。
过去谁也不知道九皇子会突然出事,无论是皇后还是宋婕妤都把七皇子往老实听话的方向培养,长到十多岁,说要改,哪这么容易。
“所幸,哀家倒也不是把希望全放在他身上。”
苏嬷嬷一愣,小声问道:“您的意思是?”
“不是都说皇帝宠爱乔氏么?既然如此,她的儿子皇帝总是能看中的吧。”太后微微笑开,意味深长中带着一丝笃定。
“可是文宣夫人颇受圣宠,”苏嬷嬷忧心道,“而且八皇子与他母子情深。”
就算太后抛过去橄榄枝,他们母子也不一定会接。
太后垂落的眼帘遮挡住了眸中的寒意,“哀家就是不能拿皇帝如何,对付区区一个夫人,还是有办法的。”
那厢乔虞倒不知太后这会儿惦记上了她,她正想法子打听出谢德仪现下的状况,皇帝将她护得很好,一丝风声都没传出来。
在世人眼中,谢德仪就是死了的。
思来想去,只有从皇帝口中才能探听得出她的消息。
只是最近两人正在冷战,或者说是乔虞单方面的冷战,皇帝不断送着好东西来灵犀宫,人却一直未曾露面,乔虞倒是能顺着台阶下去,可偏偏临近终了,她也不愿低这个头。
就这么僵持了许久,忽而有一天,南书照旧从小厨房中拿来晚膳,因着乔虞近来心思郁结,容色有些憔悴,故而晚膳中新增了一样白汁鲫鱼汤,想着能帮主子滋补养身。
乔虞虽然也爱吃鱼,但喜欢吃的种类却不多,鲫鱼就是其中一个,故而也没拒绝,在用饭前,先让夏槐为她盛了一碗鲫鱼汤,奶白色的汤汁散发出令人食指大动的醇香,里头的鱼块切的整整齐齐,放入口中,软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