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昭仪身上挂着第一宠妃的名头, 就是打个喷嚏, 都能引起流言纷纷,更别说大庭广众下罚人了,还一罚就是三个。
乔虞还没回到灵犀宫, 就已经有不少人忙着去打探消息了,理所当然的, 那几人所说的话都不可避免的传了出去。
比起愤怒, 大多数人觉得可惜, 宣昭仪虽受盛宠,但为人向来低调,难得能抓着她些许错处, 最后也能滑不留手地全身而退,靠得不就是皇上的的放任么?
若是宣昭仪恃宠而骄,肆意处罚低位嫔妃, 纵是皇上如何宠爱她, 也会生出不满来。
而一听是胡贵人等不敬在先, 众人都没了兴致, 皇后略有不满乔虞越过她处罚了嫔妃, 但碍于皇上最近对她十分冷淡, 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另一位当事人王嫔还住在慈宁宫中,在太后的控制下, 风声暂时传不到她耳朵里。
“蠢货!”太后冷冷道,幸好宫中的人注意力都放在胡贵人和郭美人对宣昭仪和王嫔的不敬之言上,倒把胡贵人前头得太后召见的一番话忽略了过去。
身边的苏嬷嬷弯腰, 轻声道:“主子您放心,奴婢让人盯着呢,不会让人掰扯到慈宁宫来的。”
太后放缓了气息,沉声道:“王嫔那儿怎么样了?”
“还是愁眉不展,连膳食都吃不下去几口。”
太后轻哼了一声:“怪谁?皇后这么百般算计,只要她能忍住不出慈宁宫,这孩子生下来说不准已经会跑会跳了。”
苏嬷嬷笑道:“王嫔娘娘到底年轻,比不上皇后善谋也是能理解的。”
“她是不信哀家啊。”太后长叹了一声,当初把王嫔选进宫来,她抱了多大的期望,眼下就有多失望。
她心里清楚,皇帝原就不想让王嫔进宫,这会儿要再想从王家重新选个人选,是不大可能了。
只能从现有的选了。
反正到时候去母留子,从小养在身边,也是一样的。
苏嬷嬷柔声安抚:“您放宽心吧,一次不成还有下次,慢慢来就好。”
太后眼神晦涩不明,隐有深意:“王嫔是不能指望了。”
“可是这胡贵人……”
太后凝眉:“哀家原也没看上她,娇纵任性,自作聪明,这样的人,怎么会得皇帝的喜欢?”
苏嬷嬷不解道:“那您的意思是……”
“胡贵人虽然不堪造就,但有她这个陪衬在,或许能让旁人显出来。”
苏嬷嬷细想了想,“还是主子您想得深。”
太后笑道:“你去查查,昨日正好让宣昭仪撞上,是不是意外?”
“是。”
……
严格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宣昭仪好歹也是九嫔之首,在底下嫔妃冒然犯上的时候,总不至于罚个人的权力都没有。
主要是这么多年头一回,兼之宣昭仪的盛名,就闹得大了些。
下午皇帝过来的时候,还笑话她道:“一直把你当猫儿宠,头回见你露出爪子来。”
乔虞轻哼道:“只能说呀,您宫里的娘娘们都是贤良淑德的,我倒是想找个机会立威呢,也没人给我机会呀?”
能从几万秀女中选入宫的,就没有一个简单的。
就是当初的简贵妃那般张扬跋扈,现在一朝势微,被贬为妃,不也能夹着尾巴在皇后跟下讨生活么?硬生生撑到皇后自己把自己作死了,逮着机会宫权也分了,前阵子彤史不齐的事情,皇后还想着甩锅呢,结果贤妃和霍妃联手起来给了她好个没脸。
身为世家贵女,有时候看上去蠢,那真的是因为人家懒得动脑子。
乔虞认真想想,这满宫里,也就当年的蒋妃活得最自在了,就这样人家也知道专挑低位的嫔妃磨搓,如她,如宋婕妤,就算讨回公道了又怎么样?
皇上和皇后还能为她们重罚妃位的娘娘么?尊卑不分,这宫里就要乱了套了。
左不过禁足罚些月例,有简贵妃照看着,她怕什么。
所以乍然见着想胡贵人这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胆气,乔虞还有些新奇,总算理解了那些豪门公子见着“你有钱就了不起啊”的小白花怎么生起兴趣的。
就算是看耍猴呢,能让自己高兴那就是好的。
这话她也没藏着,兴致勃勃同皇帝说了出来:“就想我之前看的话本,哪家的贵族公子隐姓埋名,才山野农庄碰上个率性活泼的平凡少女,觉得她跟自己以前见的温婉淑女全然不同,就这么一见倾心,非卿不娶了。”
皇帝哑然失笑,“朕就说你不该看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
乔虞不服气:“您现在是成熟稳重了,我就不信您没年少轻狂过。”
还……真没有。
说实在的,就皇帝当年那环境,要是微服私访的时候碰上个活泼开朗、不谙世事的纯真少女,在不知道他身份的前提下对他表达好感,皇帝第一反应就怀疑这是不是哪个兄弟给他下的套。
深宫险恶,不得不防啊。
乔虞听他透露一两分,也没话说了,这成长坏境相差的,都是代沟啊。
“你那,就是美、不,帅而不自知,真是太可惜了。”乔虞真心实意地叹息,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