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如此近两月下来,霍贵人在后宫中销声匿迹,乔虞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个人存在。
直到了正月,宫中逢年过节,喜气洋洋,来来往往都极其热闹。突然一个消息宛若惊雷,将这安宁和乐的气氛猛然打破。
霍贵人早产了,折腾了一天一夜,才产下个死胎。六个月快满七个月的婴儿,手脚五官都长齐了。
乔虞虽然没敢凑上前看,但只见皇后一瞬间显出了惊骇目光,就知道这孩子怕是不好了,怪不得奶嬷嬷抱着襁褓出来的时候脸色煞白、满是恐惧。
索性孩子一落地,霍贵人就脱力晕了过去,还没来得急睁眼看看自己艰难产下的婴儿,不然指不定会受多大刺激,精疲力竭之下接受到这个噩耗,怕是疯了都有可能。
经太医诊断,霍贵人虽损伤了身子,但好歹未伤及根本,好好调养,还是有可能再次遇喜的。
乔虞冷眼见简贵妃微微放松的神色,不由就有些嘲讽:这孩子突然早产,说不定跟简贵妃也有关系。
宫中早就传开简贵妃有去母留子之念,因为霍贵人被囚于瑶华宫中,吃住出行几乎都有专人一手把控,日日召了太医前来诊脉,但往太医院抓的药方都是安胎的,霍贵人的身体状况如何好像从来不在考虑范围内。
不免有人猜测简贵妃是故意不顾母体安危,怕是恨不得霍贵人在生产的时候撑不过来,让她能简简单单就抱养个皇子在膝下。
生母去了,这孩子跟她亲生也没什么区别。
乔虞低眉垂眸,在心底幽幽叹了口气:罢了,这些事也不是她能多管的。
结果没几天,霍贵人身边一名叫宛墨的宫女,不顾阻拦,跪在太宸宫门口,磕头哭求皇上为她家主子做主,冰天雪地之间,硬生生撑了一个下午,直至声嘶力竭,额头上的血迹都凝成了冰。
正巧那是,乔虞陪着皇帝一同在勤政殿,他批阅奏折,她则随意从满满登登的藏书中随便选了一本,安静恬淡地看着。
谁知道会突然赶上这么一出。
乔虞听着门外越来越虚弱的声音,手指间捻着的纸页迟迟未翻过去,心底有些庆幸,怕太引人注目,没带乖宝过来,简直太挑战人的心理防线了。
她恍惚间仿佛能听见宛墨重重磕在石阶上的声响,这样仿佛在燃烧生命的哀求声,她到现在都无法适应。
眼前一片虚无,直到夏槐暗自轻轻推了她一下,乔虞才回过神来。
“主子,皇上唤您呢。”夏槐小声提醒道。
乔虞茫然地转头看过去:“皇上,您叫我?”
皇帝看着她的眼神中显露出温和的暖意:“若是吓着了,朕让张忠先送你回宫。”
乔虞没拒绝也没答应,沉默了片刻,迟疑着问:“皇上,门外的宫女,您要见一见么?”
她平常不管这些后宫之事,秉承着只要不牵扯到自己身上就不必理会的信条,好似无意识地把自己划分在一个独立的区域,同后宫中其他嫔妃分离开来。
皇帝原还赞赏她这份独善其身,慢慢地,心间生出了几缕莫名的不适,她把后宫中其他人分隔在自己世界之外……这其中,是否也包含了他?
因为听她所言,皇帝不知怎么,心头某个角落好似松缓了一块,唇边露出淡淡的笑:“会见的。”
见是要见的,但不是现在。
乔虞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眉心微蹙,略有些不解:“您知道霍贵人的孩子……是出什么事了么?”
皇帝定定地看着她,温言道:“虞儿,你怎么了?”
乔虞仿佛从他深邃的目光中看出些许包容,她顿了顿,低声道:“我也不知道,许是有了乖宝之后,我确实变得多思多愁起来……这几天一直想到霍贵人生产那日,有时候晚上不晓得为什么,还梦见了我成了霍贵人……”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生乖宝那天并不是顺顺利利的,其中险情迭出,要不是有保命的金手指,她或许就成了现在的霍贵人也说不定?可能还要惨,霍贵人至少还保住了一条命。
皇帝不知什么时候起身,走到了她面前,温暖宽厚的大手轻柔地捂住她的眼睛,另一只手顺势将她揽进怀中,低头贴在她的耳畔:“虞儿,你无需拿自己旁人去比,人心皆不同,也不是所有母亲都期待着自己孩子的到来。”
轻描淡写的两句话落在乔虞耳中,仿若振聋发聩的钟声,她下意识抬起头:“您是说……”
“嘘,”皇帝微笑着用手指抵住了她的唇,剩下的话自动消散在唇齿间,他修长有力的手指自然而然地顺着脸颊线条滑落至鬓角,温柔地替她把碎发别到耳后,“景谌午睡也差不多该醒了,你先回宫吧,路上小心。”
乔虞愣愣地点了点头,走出太宸宫的时候,刻意回避了跪在中央的宛墨,径直踏上撵轿。
早说了不要去掺和,怎么还是没忍住开口了呢?
乔虞神色有些怔忪地看着前方,目无焦点,她是不是,代入感太强了?
思绪随意飘飞来开,直到了灵犀宫前,方得福迎出来来,小声禀告道:“主子,谢贵人来了许久,奴才说您被皇上召去太宸宫了,她却如何也不肯离开,非要在里头等着您回来。”
乔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