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他面无表情的神情,忙收了回去,不一会儿,就怯怯地红了眼眶。
皇帝:“……”
他感觉脑仁处一抽一抽地泛疼,扶额叹道:“行了,只管实话实说,朕自会酌情处置。”
乔虞吸吸鼻子,声线处还带着哽咽,软软糯糯地十分入耳:“我抄了一遍手腕就酸痛得厉害……若这惩罚是您定的,我自然无论如何都会坚持下去,我知道您是为我好…可太后娘娘,她纯粹只是不喜欢我,故意要为难我。”她缓缓依偎过来,“我要真受了,弄得身上都是伤,太后倒是开心了,我却要难受,我难受您瞧着不也心疼么?”
“我才不要亲者痛仇者快,让你我受苦,来换太后的高兴呢,反正有王贵人在,太后是不可能喜欢我了。”
明明是自己偷懒,还能硬扯成是为他着想,皇帝轻声笑笑,算是没脾气了:“虞儿这么讨人喜欢,太后怎么不会喜欢你呢?”
像哄孩子似的。
乔虞不以为然:“就是因为我太讨人喜欢了啊,您越是喜欢我,太后就越是讨厌我,但如果能换您再喜欢我一点,太后就是罚我禁足一年我也认了。”
像掺了蜜似的,说出的话都添了无尽的甜味,皇帝骨节分明的手指拂过她的唇瓣,唇角勾起淡淡的弧度。
这时她忽然又摇头道:“不行不行,不能禁足一年的,一年过去,指不定宫里头会冒出多少个谢贵人,您就该把我忘道天边去了。”
皇帝一乐,刻着锋锐的眉梢眼尾都牵绵绵不绝的笑意来:“是真吃醋了?这回不怕是‘先抑后扬’了?”
……看来她在慈宁宫的一番话早就传进他的耳朵里了。
她嘟囔着:“这会不一样,我不在的两个月,谁知道谢贵人给您留下了多少好印象,现在我要再说什么,就是‘先扬后抑’,不知道能不能起作用……”
皇帝揉了揉她的头,笑道:“你若是不喜欢,再有人来拜访,回绝了就是,你是昭仪,位份在这里,怕什么。”
“真的?”乔虞眨了眨眼,笑容中透着狡黠,“那我这算不算是‘奉旨嚣张’?”
皇帝心知她虽然平日里不尊礼数,但关键处却比谁都聪明,知道哪些线是绝不能越过的,就是因为她懂分寸,他才不知不觉间纵容了她许多。
“是,”皇帝乐呵呵地点了点头,“就当是朕给你的生辰礼吧。”
乔虞眉开眼笑着揽住他的手臂,同以往一样倚靠在他肩上撒娇,亲密无隙。
其实他们心底都清楚,即使君无戏言,若是她当真肆意妄为起来,犯了大错,翻脸不认人起来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幸好乔虞没什么谋权篡位的野心,眼下皇帝默许她压制谢贵人,已经足够了。
远在桑梓阁的谢贵人虽然不能确定宣昭仪的来路,对她的任务更是一无所知,但并不影响她将宣昭仪视作成功路上极为碍眼的绊脚石。
她跟霍贵人刚从灵犀宫出来,派人一问,才知道皇上后她们一步就进了灵犀宫,这令二人都不由怀疑宣昭仪是在故意戏弄她们、给她们埋坑?
有阴影的谢贵人恨得不行,勉强冷静下来,带着霍贵人回到桑梓阁,确认坏境安全后,才将方才乔虞所提到的“一面之缘”缓缓道来。
一语带过她去普常寺后山的用意,着重描述了宣昭仪明知皇上在身后,还伪装身份,狡猾地从她口中引出了一些冒犯之语,若不是皇上宽宏仁慈,不易计较,她在后宫里的前程,差点就断在宣昭仪手中。
一番凄楚之言说下来,霍贵人纵是没全信,也信了五六分,至少在把宣昭仪从第一宠妃位置上拉下来,她们还是很有共鸣的。
与安、王二人不同,霍贵人出身旁系,简贵妃拿她做个取乐的工具在身边养着也就罢了,万一有天她真的产下一位皇子,离死也就不远了。
而谢贵人在这宫中就是单孑独立,甚至鉴于她背后的谢氏,太后和皇后等她丧失利用价值,想必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顺带能把谢氏一族彻底消灭,让她们王家安心解决内忧才好。
所以对她们二人来说,如今脚下踩着的鲜花锦绣,就是来日烈火烹油的燃料,除了谋夺圣宠庇佑自身,并无他法。
“此事不易操之过急。”霍贵人没了往常明艳的笑容,冷着脸的模样别有一番风情,“宣昭仪在皇上心头的地位不凡,若贸然出手,引得皇上大怒,怕会引火烧身。”
谢贵人含笑称是:“只要不伤及宣昭仪,皇上不会发觉的。”
霍贵人挑眉问道:“你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直接将宣昭仪除去是下下策,能够不动声色地令她失宠才是上策。”
霍贵人凝眉思忖:“可八皇子……”
“八皇子更不能动。”谢贵人肯定地出声,“皇上膝下多少皇子,眼下八皇子之所以受宠,一来是因为宣昭仪,二来是因为他同皇上一日生辰。”
“前者只要让宣昭仪失宠便可以,后者……比起我们,想必别的娘娘更应该介怀才是。”谢贵人轻笑着道,意味深长。
霍贵人心领神会,也是,对那些有皇子的娘娘来说,一个出生在万寿节的皇子,说是眼中钉肉中刺也不为过。
“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