怠同这些人周旋了,也不去管皇后愈加难看的脸色,自顾自说着,“妾与安修仪从未有过私交,但旁人,妾就不知道了,”她看向皇后的目光中添了些许深意,“皇后娘娘,您应当比妾知道的更多些才是。”
当初夏芳仪那桩事,可是皇后同安修仪联系上的,与她何干?
皇后也想到了这儿,沉着脸不再开口,暗暗怨起了夏芳仪,说是要针对乔容华,暗里又牵扯上了安修仪,细查下去未必不会牵扯到自己。
皇帝也瞧出来这是冲着乔虞去的,偏偏皇后又牵连了进去,他心头越发不悦,淡淡道:“许美人所说之言,可有证词?”
许知薇启唇刚要回话,却听乔虞率先答腔:“许是有的吧,”她迎着数道惊疑不定的目光,自若地道,“说起来也巧,妾在灵犀宫里抓着了一个形迹可疑的宫婢,思及一月以来妾身感不适,恐着了他人算计,便审问了那丫头几句,可惜她口风甚严,妾也不敢动用私刑,无计可施,只想着待六皇子周岁这一喜事过去,再上禀皇后娘娘。”她抬眸看向皇帝,柔柔一笑,“现在瞧着怕又得劳烦张忠公公一回,派人绕道去趟灵犀宫,将那宫女一齐带走吧。”
她坦然表明了态度,她就是不相信皇后。
正巧皇帝眼下对皇后有所不满,乔虞的做法反合了他的心意,一个眼神过去,张忠便明白了。
他的动作自然逃不过皇后的眼睛,她心下一震,满满的不安在心底旋绕,皇上是单纯为乔容华出头?还是……
不不,那念头一冒出来便被她果断的否决了,定是乔容华这贱人蛊惑了皇上,令她骄横跋扈,以下犯上,迷惑得皇上连她对自己如何不敬都瞧不见。皇后目中不带一丝情绪,冷冷地看向乔虞,暗下决心,绝不能再留着她了。
乔虞仿若未觉:“无论许美人还有什么留着要指控我的,今日是六皇子的周岁,咱们做长辈的也不能在这儿闹起来,您若有什么人证物证,只管同张忠公公说,一起呈给皇上做主。”她笑盈盈地看着许知薇,“皇上公正严明,他的决议,您定能服气的吧?”
许知薇心头一阵憋闷,皇上宠爱乔容华谁不知道,可她难道还能说怀疑皇上偏心么?她又不是真不要命,只能勉笑着:“妾自是相信皇上的。”
话是这么说,她到底不甘心一番算计白白浪费,复又对皇帝恭谨道:“皇上,妾绝没有伤乔容华娘娘之心,乔容华娘娘又是缘何胎象不稳,妾一概不知,还请皇上明察。”她微微顿住,又道,“关于乔容华与安修仪之事,妾想着应当只是姐妹间的平常往来,还请皇上不要因为妾方才胡乱的言语,怪罪了乔容华娘娘。”
乔虞静静地看着她声声恳切,语意婉转,唇畔勾起淡淡的弧度,视线掠过她投向人群中的一道身形,正好见她返身坐回座椅上的一幕。
所以说,执棋手固然运筹帷幄,隐蔽安全,可你就是再聪明,摊上个智硬的棋子,不还得抓瞎么?
身为现代人,不与他人分享爱人,不仅仅是本身的忠诚,而是刻在脑海中习以为常的观念,更遑论许知薇视乔虞为最大的敌人,若是把男人从她手中抢走了,自会志得意满再欢喜不过,可要是乔虞主动让给她的,许知薇怕是死也不愿接受这份透着屈辱意味的施舍。
她要是能坦然接受“输”的结局,前世也不至于步步紧逼导致自食其果。
所以,让许知薇做那鱼饵,也实在太高看她了。
皇帝对皇后尚有几分宽容,对许知薇可就没那么好耐心了,冷淡地睨了她一眼:“事实如何,朕自有主张。”他抬眸扫视了一遍皇后及众妃,“乔容华所言你们都听见了?今日是六皇子的周岁,你们这些个当母妃的确一点都未心存顾念,煽风点火,争锋相对,当朕真看不出你们那点心思。”
众人下拜,俯首道:“皇上息怒,妾不敢。”
“不敢?”皇帝冷哼了一声,“这一年来,后宫里发生了多少事,如今倒好,一个小儿的周岁礼也能给你们抓着名头刁难陷害,诡计频出,可还有一点作为宫妃的仪德体统?皇后说了宫规,依朕看,你们倒不如好好读读女则妇训,再提让朕息怒,为朕分忧的话!”话落,他一甩袖便大步离开了永寿宫。
帝王之怒,说不上雷霆之威,仅有的几分凛冽气势便足够让在场的人心生震慑,惴惴不安。
在皇帝离开后,乔虞率先起身,对皇后微一福身,轻笑着说:“哝,这太医刚说了妾身体不适,那妾便先行告退了,还请皇后娘娘不要怪罪。”
皇后冷着脸许了,她心中总觉得皇上呵斥的那番话宛若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后宫不稳,岂不是变向怪责她这个当皇后的没管好后宫?一时心头又是酸楚又是愤恨,酸楚于皇上的态度,愤恨于一个个不安分、心思诡诈的嫔妃。
全然忘了这出戏还有她传风搧火的份。
乔虞步履轻盈地从永寿宫中出来,半分没有其他妃嫔的忧虑不安,依她看,皇帝说的那番话,怕是演戏的成分更大。
她登上坐撵,柔柔抚了抚小腹,都说皇帝重视子嗣,还真不是虚言,她之前吃了多亏,还不及这次似真似假的被冤枉一番。
她垂眸浅笑,低声悠然地喃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