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纯粹只欣赏道路两旁的花红柳绿,迎面吹拂在面颊上的柔柔春风,暖意中夹杂了几缕清新花香,真真是心旷神怡。
惬意间她倏然听见有什么落在地上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错眼瞥见了四处散落,在鹅卵石子路面上蹦跳着的莹润小珠子,在阳光下反射出绚烂的光芒,凌冽地差点灼伤她的眼,
乔虞一惊,从脊髓出陡然冒起一股子寒意,一瞬间她全身都仿佛被冻僵了,几乎动弹不了。短短一个呼吸间,她脚底下就滚进来了一个圆圆的东西,身体跟着一滑,不受控制的往前倒去。
该死!她前面可是身怀有孕地夏芳仪啊……
电光火石之际,乔虞忽而闭上眼,贝齿紧紧咬住唇瓣,狠狠心,将全身力量往脚上一沉,她隐约都听见了自己脚踝处清脆的“咔哒”一声,再也没有力气支撑,随着惯性向旁边倒去。
就这么没有一丝准备倒在石子路上的痛楚简直无以言表,再加上脚踝处伴随而来的剧痛,乔虞一时脑子都是懵的,眼前满是晕花,骤然就彪出了两行泪,溢满了唇齿的铁锈味令她排斥地皱起眉,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好在她没白白受伤,在她往旁边一到后,那几颗珠子义无反顾的冲向了前方,夏芳仪也没能幸免,尖叫一声往后倒去,连她前头的柳贵嫔也不知怎么就摔倒了,与她们二人不同,她是向前摔的,头重重地磕到在转弯处的一块假山隆起上。
“主子!”
“主子!主子您没事吧?”
“快去请太医!”
摔倒的几位宫妃都各有贴身宫婢前来搀扶,就这么点宽的路,挤成一团,衣裳鬓发都凌乱起来,其他嫔妃的宫婢被挤出去后也看不见自家主子如何,担忧之下,只能死命地往前冲,场面实在是混乱不堪。
乔虞在确定夏芳仪摔倒跟自己无关的时候,便暂时松了一口气,随机就被喷涌而至的痛意混沌了思绪,她依稀听见夏槐呼唤她的声音,无奈脑子一懵,就是看见、听到什么,也不能及时反应过来。
直到她模模糊糊看见被挤到她面前的乔韫,她这个角度也看不到脸,只依稀见她双手紧紧攥在腰间,身子还有些微微颤抖。
乔虞直觉不好,勉强借着唇上的伤口定了定神,凝目望去,才看清她掺珍珠线穗子的宫绦散了开来,只剩了弯弯曲曲的丝线空落落地悬挂着。
她本就混乱的脑子更是嗡得一声,闷闷泛疼,恨不得就此晕过去才好。
可惜她不能。
乔虞手上一用力,低声费力地问:“柳、柳贵嫔,怎么、怎么样了?”她发觉自己方才慌乱之下把舌头都咬伤了,短短几个字吐出来疼得她一抽一抽的。
夏槐在人群混乱起来的时候,就眼疾手快地跟南书一起将她撑着往后挪了一些,好歹没被波及到。
闻言,她忧心忡忡地面容中流露出了几丝凝重:“柳贵嫔面着地倒下去的,伤到了脸,血流了一大片,现在人已经晕过去了。”
脸?
乔虞不由苦笑一声,得,一个怀着身孕,一个不知道有没有毁容,现在看来,反倒是她伤得最轻了。
那就更不能晕过去了。
“夏、夏芳仪呢?”
“夏芳仪好似惊动了胎气,捂着肚子话都说不出来了。”夏槐谨慎地小声道,“简贵妃娘娘已经传奴才去请太医了,又召了人来,打算将主子您和柳贵嫔、夏芳仪等几位伤得较重的娘娘,先送去临近的宫室安置。”
全身上下,仿佛每一处都有痛意传来,好在最痛的时候已经过去,摔在地上的手臂那处多少好一点了。
乔虞深吸了两口气,“南书扶我起来,夏槐,你去跟简贵妃说,我无碍,让宫人们以柳贵嫔和夏芳仪为重,不用顾忌我。”
“主子?”南书被吓得不轻,往日稳重的人看上去都有些木讷了,“可您身上的伤……”她见自家主子倒下的时候,一时都不敢动手触碰。
她家小姐自幼娇生惯养,从未收过这么重的伤,唯有学刺绣的时候,玉指上戳了好几个窟窿,这就引得二爷心疼不已,再也不肯让小姐练女红了。
如今见到主子这样,还不知道怎么心痛难忍呢,南书一想,泪水唰唰地就往下掉。
乔虞忍着痛睨了她一眼:“还不快去!”
“是是。”南书不敢违抗她的命令,到底抹了抹脸上的泪,急匆匆地起身去了。
夏槐比她想得更深些,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主子,您是担心此事会关系到您?”
乔虞只觉鼻间血腥味弥漫,十分不喜,因而不愿多说,只道:“以防万一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