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撂下这么一句话, 戛然而止,而后不管乔虞怎么试探, 要么微笑不语, 要么顾左右言其他, 瞧着倒真有派人宣她去太宸宫的意思。
她提心吊胆了好几天, 也不敢再没形象自管自地摊在榻上, 规规矩矩的正衣整装,顶着梳好的发髻,几支鎏金珍珠的钗环,一不小心靠着哪儿了,戳的她脑袋生疼。
乔虞后知后觉才领悟到这皇宫里的后妃们平日生活得多艰难。
倒是夏槐几人, 起先还惊诧自家主子什么时候换了性子, 之后便是全然的开心激动,直道:“主子您总算知道争宠了。”那表情, 就想好不容易教会孩子叫爸爸妈妈的父母,满满的惊喜和骄傲。
乔虞忍不住扶额无言, 合着她在她们眼里是多不争气,天天在皇帝面前卖乖讨巧那不叫争宠么?
非得天天想着怎么得到皇帝的**?一个个都太不纯洁!
虽然, 皇帝的身材确实不错, 即使不比那些天天健身塑形的, 但听闻皇帝未登基前也是入过军营上过战场、凭本事攒着军功闯进夺嫡行列的励志型人才, 没有八块腹肌,那也是尽是紧实坚硬的肌肉。技术那更不用说,毕竟是阅尽红尘的男人, 总不是白混的。实话说,其实睡着她也蛮享受的,算起来真不亏。
再说亏了也没法啊,这满宫就这么个男人,她还能找谁。
乔虞忧愁地叹了口气,想当年她演的那部宫斗剧,人女主逛个御花园又是王爷又是侍卫的,就连她这个女配都有个年轻英俊的太医保驾护航。现在呢,别说王爷了,传个太医,来的不是医女就是年过半百的老头,用事实证明,太医院真是凭着资历往上升的。
“主子,主子!”
听着方得福兴冲冲、满是喜意地嚷嚷声,乔虞一个激灵坐直了,直接问他:“是不是皇上传我了?”
方得福怔了一下,而后十分敬佩地看着她:“主子您真神了,外头是太宸宫的李公公,说皇上想您了,特传您过去伴驾呢!”
夏槐仔细整理着她宫装后摆,云雁纹锦上的褶皱,笑着附和:“这还是皇上第一次宣嫔妃伴驾呢,可见皇上有多在意您。”
乔虞有些惊讶:“第一次么?”
夏槐道:“先前如简贵妃、陆婕妤等去向皇上问安时,皇上同意见了,娘娘们自然也就留在太宸宫侍奉伴驾。”她解释着,微笑中带了些许的自豪,“但要说皇上特意传口谕的,也就主子您了。”
……这么一看,她好像确实挺不上进的。
乔虞轻咳一声,底气不足地别开眼,对方得福说:“李公公人呢?”
方得福神色有些奇怪,迟疑着开口:“李公公已经走了。似乎是皇上吩咐,只将话传给您就罢,不可多留。”
“皇上,是想着不要声张么?”南书不解道。
夏槐也没想通:“可只要主子一进太宸宫,满宫的人就都知道了,这消息哪能压得住啊?”
看着几人纷纷忖度着圣意,疑惑不解,乔虞默默地将目光飘向门外……
等等!
“李公公走了,那撵轿呢?”
方得福楞了一下:“回主子,按例不是皇上召幸,殿中省是不会派春撵轿过来的。”
那她不是得自己走过去?
想到从明瑟阁到太宸宫的那条路,不说多长,这宫里到处都是一样红墙黄瓦、丹楹刻桷,她到现在连有几个弯都没记清楚呢。
皇帝这别是在故意刁难她吧?
这小心眼的嘿。
乔虞揉了揉泛疼的额角,叹道:“行了行了,快走吧,别让皇上等久了。”不然再请次罪,她都不知道有什么拿去赔他了。
“是。”夏槐等人喜滋滋的领命,都觉得她是等不及了着急去见皇上。
主子果然开窍了。
……
太宸宫的勤政殿内,皇帝正写着大字,提笔落下最后一划,边出声问:“什么时辰了?”
“禀皇上,现下申时刚过。”张忠恭敬回道,拂子底下攥着手,心里忍不住嘀咕了几句。
这两盏茶的时间都没有,皇上都开口问三回了。立志要成为御前得意人的张大公公哪能猜不出皇上这是惦记着乔嫔娘娘呢。
之前皇上传人去回话的时候他就进言问要不要让殿中省抬个撵轿将人接过来,被皇上一口否定,称说不必这么娇惯她。
眼下您急也没用啊,嫔位的娘娘,可不只能慢慢走过来了么?
可实话也不能直接说出来,张大公公将话先在脑子里转了几圈,才委婉着开口:“皇上,要不奴才叫人去看看乔嫔娘娘到哪儿了?”
皇帝放下笔,放松了腰背,往后靠在龙椅上,斜眼看他:“朕提她了么?”
张忠忙赔笑道:“是奴才想着乔嫔娘娘若是来晚了,到了传膳的时候,要不要添上几道娘娘喜欢的口味?”
“你倒想的周全。”皇帝沉声道,“怎么?乔嫔也是你主子了?”
感受到危险而泛着寒意的视线戳在身上,张忠这下是真的欲哭无泪了,这不是您之前开的金口么?
这时,外头守门太监进来通报说是乔嫔娘娘求见。
太好了,张忠狠狠呼了口气,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