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离最近的乔虞才能听见。她常常与他说“两人之间的私房话不能让别人听见,”渐渐,他也习惯在她面前说些亲昵的贴耳私话,连往日自持威重说不出口的蜜语甜言,一想到只有我她两人知道,便也能自然而然的顺口而出。
如此不隔间隙,倒显出两人分外亲近熟稔,与旁人不同。
乔虞抿唇而笑,甜意都渗进了梨涡里,正要说话,身后过来的方得福小声禀报道:“主子,许常在求见。”
哪怕他说的再轻,她与皇帝离得那么近,她能听到,皇帝自然也能听见。
“您看,可见人平时不能狂言,您刚给妾下了个保证,就来人考验您了。”乔虞笑盈盈地开口,“皇上得记得刚哄妾的话,除了妾,不看别人一眼的。”
皇帝不知怎么从她笑语嫣然中感受到几分隐含妒忌的威胁,更不知怎么他也不觉得被冒犯而生气。
他无奈道:“那不如朕去里边等你?”
乔虞眼珠一转,皇帝便知她心里又琢磨着什么奇思妙想呢,果不其然,她靠在他身侧悄声说:“单让皇上干等着那就是妾的不是了,不如委屈您作次帘窥壁听的坏事,隔着墙听听妾与许常在的说谈?”
皇帝脸一板:“朕一朝天子,怎么能做这等小人之行。”
“偷听那是小人,可您在听妾是知道的呀,那怎么能叫偷听呢。”乔虞眼中亮晶晶的,满满的兴致和期待,“况且您这一国之主,也不是总高高在上的,不如作回微服私访、探察民意的仁君,关心一下您这后宫百姓们的日常?”
饶是皇帝习惯了她奇言怪语,还是被她这一通大逻辑给绕怔楞了,哑然失笑,想着不过是件小事,便是随着她,让她开心会儿也无不可。
他轻咳一声:“上次让你抄的字帖怎么样了?朕去看看。”
乔虞瞧着皇帝双手背在身后向里走去,肩阔背直腰窄,那叫一个气宇轩昂,风度潇洒,清楚他是默认了,便扬唇让方得福好生将人请进来。
许知薇在还未走到明瑟阁,就先让人打听到皇帝已经进去了,这才出声请求门外守着的小太监通报乔嫔。
虽说心里知道最好的便是乔嫔不愿让她见到皇上所以让人打发了她去,这样她再可怜些跪下求一求,回头她跟乔嫔的恩怨能传遍整个后宫,同时也能顺手将乔嫔拉进她跟乔韫的那场明争暗斗中。
可从情感上,她却十分期待能与乔嫔同时出现的皇上面前。哪怕对方可能只是与那用了同一个姓名,她还是试试看,到底是谁强谁弱。
一想到她得到皇帝的宠爱,而乔虞求而不得、孤寂地磨灭在后宫中,许知薇只觉得像是数九寒天中踏进了暖房,心头的热火节节升高,暖得她一把丢开了碍眼的顾忌、犹豫,挺直了腰背,目光灼灼,满是战意。
白月光?哼,她才不愿当那种摸不着看不见的东西呢,她要当就要当刻进人心头的朱砂痣,任时光如何磋磨依然明艳如初。
因此,当方得福出来将人请进去的时候,许知薇心头一松,调整了仪态,拢眉微笑着随他进去。
本以为进门就能见到皇帝,她都已经不着痕迹地将侧脸最美的角度对到上首的位置,拢眉透着轻愁,淡笑宛若扶风,因为矛盾才有种特别而迷人的美。
未曾想抬眸只见到乔虞一个人,她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秒,随后便反应过来,循礼问安:“妾拜见乔嫔娘娘。”
“许常在多礼了。”乔虞下来亲手将她搀扶起来,一举一动透着热情自然,恍若无事,“你平常不怎么来我这儿的,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她不开腔提皇帝,许知薇自然也不能主动说知道皇帝在明瑟阁,这就太明显了。
许知薇顺着她坐下,眉间的愁绪明明白白地显露出来:“恕妾大胆,唤您一声姐姐……”
她还没说下去,乔虞就亲切地插了一句:“按年龄说,许常在您比我大上一岁,不必如此客气,只称呼我的名字就行了。”
许常在表情一僵,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种憋气的感觉分外熟悉。
“这不合礼数,乔、乔嫔娘娘,妾有事请求娘娘帮忙,只求娘娘屏退左右。”
她摸不透皇帝在不在,便尽力让自己的话说得更真诚弱势些。
乔虞顺了她的意,让身旁伺候的人都退下,将门都带上了。
见室内只剩下两人,许常在定了定神,正打算一鼓作气把准备好的说出来,却听另一道声音先响起来。
“许常在,其实我也知道,你是为着我那姐姐的事情来的。”只听乔虞悠悠叹道,“唉,乔贵人虽然是我庶姐,但咱们一同进宫,我也是知道你性情的,不愿为了私情误会于你。”
“今日将许常在请进来,我也是有心想问问你,这事内里缘由究竟是什么?”
万万没想到人一开口就往敏感的重点话题上使劲戳,许知薇不免开始怀疑是不是皇帝真的走了,不然乔虞真有这么大胆?不怕她推卸责任,累及乔韫她自己也跟着倒霉?
“在说及此事之前,妹妹始终有件心事放不下,有心想请求乔嫔姐姐帮忙解惑,不知可不可行?”她试探着开口。
“你说吧。”
“妾有一位故人,可能与姐姐相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