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哪能猜到他脑海里一顿思绪翻转,只当他还生自己气呢。
暗叹一口气,真难哄。
“皇上,妾不是不想有个咱们的孩子,但是孩子是父母的责任,在妾没能确定自己能将他教好养大之前,是不能因为图好玩或者给自己一个安稳这类自私的原因把他带到这个世上的。”她说着说着有点气虚,觉得自己挺蠢,在这个生孩子是为了传宗接代的时代跟人讲教育…她果然是吃太饱了。
正当她计划打哈哈把这一茬揭过的时候,就听皇帝开口道:“朕知道你性子活跃,总不记得顾忌的时候,但有些话你在朕面前说说也罢,在这大庭广众人多眼杂的地方,回头被别人听了去要治你得罪,受苦的不还是你自己?”
这话说的得上是尽心诚意了,乔虞怔在原地,一瞬间还有些感动,瘪着嘴眼泪汪汪:“皇上,你对我真好。”
皇帝想开了,也懒得再跟她计较,在他看来,乔虞的话不过是无知无虑的小姑娘一时戏言,等她真作了母亲,自然会为母则强。越琢磨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暗忖着回头让太医好好替乔嫔调养下身子,早日生下个孩子,让她收敛些性子,也省得自己成日为她操心。
他确实是喜欢她随心自然、质而不野的样子,但若一直放任她这样下去,倒是在害她了。
“你乖,以后在人前尽量少说话知道么?”
皇帝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乔虞这才察觉出不对来,他的眼神……怎么看都有些关怀傻子般的意味。
“……皇上,你是不是觉得妾很笨?”
皇帝摇头,一口否定:“朕是觉得你单纯。”
谁信啊。
乔虞在心底翻了个白眼,词是好词,可听着怎么也不像是好话。
皇帝哪能看不出她不服气,好笑地将人拉到身边,就这么一句两句聊着,不知不觉就到了明瑟阁。
大门左右顶上各挂着一盏灯笼,昏黄的灯光穿过雕刻的图样在地上画出了一个个姿态各异的暗影,隐约可以看见一个影影绰绰徘徊的人形,曳地的宫裙随风而舞,衬得纤细的身姿愈加柔曼飘逸。
“主子,是乔贵人。”夏槐小步上前,在她耳畔悄悄地说。
乔虞自然早就看出来了,她暗自拽了下皇帝的手,冲他递了个眼色:“皇上你瞧,妾可受欢迎着呢。”
皇帝哑然,诧异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那是冲你来的?”有点常识的才知道他老人家才是后宫人心所向好不好?
“皇上您今晚没翻牌子,又是最先离开永寿宫。谁知道您会跟妾一起回来?这时候来明瑟阁自然是来找妾的。”她拍拍胸脯,一脸得意自满。
皇帝不以为然,他们一路而行过来,不知入了多少双眼,这宫里的消息可都是随着风传的。
乔虞不服气道:“那不如我们打个赌吧。”
这倒新鲜,皇帝兴致起来了,问她:“怎么个赌法?”
“等会儿乔贵人过来了,您开口问她为何来的明瑟阁,她若回答是为了找妾,您就输;若是找您,妾就输了,好不好?”
这还用说?这年头性情矜持讲究内秀的闺秀们,哪个敢直言自己是冲着皇帝来的。
算是踩着陷阱了,皇帝无奈地摇了摇头,但见她眉目尽是灵动趣意,便不愿去打破,应了一声,顺着她玩。
这么一会儿,乔韫已经发现了他们两人,面上迸发出惊喜来,忙俯身行礼:“妾见过皇上。”
皇帝却发觉她并未给乔嫔问安的意思,不由皱眉,转首见乔虞笑得开怀,没心没肺的模样让他好气又好笑。
“起吧,已经入夜了,乔贵人怎么会在明瑟阁外?”皇帝轻咳了声,语气低沉肃然,一如往常。
乔韫温柔衿丽的面容上染上一抹羞红,显出几分娇俏女儿之态:“妾先前本是和妹妹、乔嫔娘娘一起前往永寿宫,只是妾与嘉贵嫔娘娘先行回来,留了乔嫔一人。妾心底不安,有些担忧乔嫔,这才夜晚造访,只想着看着她无事方才能安心。未成想,却是打扰皇上和乔嫔了。”
她低垂着脸,白皙长颈划出优雅柔美的弧度,心跳得既快又响,使得她只能费劲压制住,才期待地去听皇帝的表态。然而却听见了一串清脆好听地笑声响起,只听乔虞笑着道,
“皇上您瞧瞧,妾没说错吧,乔贵人是来见妾的,您呀,那么多美人等着,可别跟妾争这一个了。”
乔韫心头的一片火热一下子被盆冷水泼的消失殆尽,怔怔然抬头,正好看见皇帝笑容无奈中带着纵宠,仿若说笑般地出言:“朕可是吃大亏了,这一路上送你过来,连碗热茶都不给?乔嫔你可太小气了。”
乔虞被他逗得直笑,踮起脚凑到他耳边悄声说:“皇上以为妾不知道?夏贵人刚刚为您添了个皇子,您心里能放下?若是别人,妾自然是不肯的。然而看在六皇子的面上,妾才愿意做一朵解语花,放皇上离开。”她冲他眨了眨眼,“您啊,还是好好珍惜着吧,妾一直都小气,可是难得大方呢。”
皇帝愕然,定定地望了她一会儿,那明媚的笑脸氤氲在一圈白晕的光芒之中,简直要映到人心里去。
“你呀你,说单纯又太单纯,说聪明又太聪明。”他由衷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