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卯时一到,守夜的张忠还未叫起,昭成帝就被身体记忆的生物钟唤醒了,习惯性的想叫人,刚抬手,就发现自己左手上挂着一个人。
乔虞蜷着身子依恋地躺在他身侧,越发显得娇小,面色泛红,睡容酣态柔嫩,唇边勾起些许弧度,笑意蔓延,一点梨涡如点睛之笔,是春日里开得最盛的桃花也比不上的动人娇态。
她的双手虚虚握在他的左手上,呈现出交缠的姿态,手心上传来的温度熟悉而令人留恋。
皇帝改了主意,轻轻将手抽出来,自己起身穿上外衣走了出去。
门外守夜的张忠没听见里边皇帝的传唤声,正想着要不要出声的时候,就见皇帝独自披着外衣出了内室。
一时难掩惊讶:“皇上?您、您怎么……”话还没说完,就被皇帝压低声音打断了:“轻声些,别吵醒了乔嫔。”
张忠忙悄声说:“皇上,奴才立即叫人进来为您更衣。”
“让人都动作小些。”
“是,奴才遵旨。”
一行人进进出出竟真一点动静没发出来,乔虞安安稳稳地睡了个自然醒。
“皇上什么时候走的?”乔虞拿着沾了热水的帕子擦了擦脸,纳闷道,她知道自己睡眠一向不错,可皇帝早上起来到出门多少道工序她是见识过的,难不成她真睡得这么熟?
“是皇上吩咐了,说不能吵醒主子。”夏槐满脸喜意,端上了一杯清茶,“皇上是心疼您,特意想让您多睡会儿呢。”
乔虞笑笑不语,低头抿了口茶。
用完早膳,乔虞按例在院子里走了两圈,见日头正好,既明亮又不会过于灼热,就想着叫上夏槐和南书一起去御花园走走,避了大半月了,她也确实窝得难受。
如今正是春夏交接,园子里是最繁花似锦、春色潋滟的时候。乔虞沿着石子路缓缓走着,扑鼻的花香令她的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主子,您平日里应多来这御花园走走,奴婢瞧着您心情都好了不少。”夏槐出声道。
“主子自小就喜欢热闹,想来这几天定是闷坏了。”南书笑着补充道。
乔虞细细观赏这道路两边的花种,漫不经心地回道:“哪里是我不想出来逛,这园子不是不好,是太好了,喜欢来的人多,麻烦也多。”她忽然视线一动,面容上显露出几分无奈,叹了一声:“看来你家主子我今天运道不怎么好。”
她缓缓起身,抬目望去,果然有几道身影正在往这边走近。
走在最前的两位,一个娴静端姝,一个清秀袅娜,是许久不见的庄贵人和许常在。
“听闻乔嫔姐姐前日病了许久,妾本想着来探望的,又怕扰了姐姐休息,才只送了些药过去,望姐姐千万别见怪。”庄贵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八面玲珑,巧笑倩兮地望着她,十足的亲善和乐。
“庄贵人有心了,”乔虞同样友好地回道,“我近来不常关注外界的事,庄贵人和许常在倒还是这般如姐妹似的亲近,不知近来可好?”
她将视线转移到许常在身上,微笑着点头示意。
许常在怯懦地回避了她的目光,小声道:“妾、妾很好,多谢、谢乔嫔娘娘关怀。”话音一落,又习惯性地抬头去看庄贵人。
庄贵人莞尔笑道:“妾的落英阁与延禧宫住的近,许妹妹和妾又是同期的秀女,深宫中人地生疏,自是该相互多照应些才是。”
延禧宫正殿住的是曹芳仪,虽说曹芳仪仅是从四品,原是住侧殿的,可她诊出有孕时还摔了一跤,差点小产,皇上念及她身体虚弱孕胎不稳,才特地恩赐能以搬进正殿好好休养。
“不过姐姐您有乔贵人这个亲姐妹在身边,血缘情深、相携同心,令妾着实倾羡不已。”
“庄贵人多礼了。”乔虞浅浅一笑,并不欲多言。
“姐姐要是不嫌弃,不如与我们一道逛一会可好?”庄贵人并不介意她的冷淡,依旧笑盈盈的开口。
乔虞知道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了,那么就是今天不出现在御花园中,相比庄贵人也会自觉上门的,总不好次次拒人门外。
“赏花观景,自然是人越多越好了。”她思绪转换后,欣然应下。
三人并肩同行,许常在一直垂眸低头,沉默不言,与身边侃侃而谈的庄贵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你来我往交谈了几句,庄贵人才不慌不忙地进入了正题:“不知乔嫔姐姐可听说了,一月后就是简贵妃娘娘的生辰了。”贵妃生辰,她又有孕在身,依简贵妃的性子肯定是要大办,尤其是刚刚经历了一次禁足。当初皇后定了三个月,正正好卡在简贵妃生辰的前一天,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恶心她。
“妾实在想不到该送什么生辰礼才好,”庄贵人面上透露出些许为难,“本是应当去问宋婉仪的,但妾想着,宋婉仪有皇后娘娘照料,如今又圣眷正浓,自是比不操心的。而往下就是乔嫔姐姐您的位分最高,妾就只能问您要个注意了。”
“简贵妃出身比你我都高,便是什么奇珍异宝都不甚稀奇了,庄贵人若有心,挑些喻意好的送过去便也算表明心意了。”
庄贵人笑意更深:“姐姐说的是。妾之前与许妹妹乔贵人都商量了一下,我等位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