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昭成帝真不愧于勤政之名,乔虞入宫七天了,除去中间一次因简贵妃身体不适特意去瑶华宫探望一次之外,再没进过后宫。倒是新人都进宫了,去了既定的地方,这么看来,她们这些先入宫的优势也所剩无几了。
至于乔韫,现在是怡景宫嘉贵嫔御下的乔美人了,起初几日还有心来她这明瑟阁交流下感情,之后便也不常来了,倒是和那两位于她同时入宫的庄贵人和许常在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时时出入在一起。
对此乔虞也不太看重,她心知在这个地方,建立起来的所谓姐妹情谊,就如同阳光下泡沫撑起来的童话,一戳就破了。
悠然自得的呆在自己的小阁子里——如今这个地方被她注入了愈来愈多自己的气息了——生活平静的让乔虞几乎有些沉迷了。
直到,第八日傍晚,乔虞正倚在塌上,舒适地享受着清风徐抚的时候,一列提着红灯笼的内侍太监一脸喜色地敲开的明瑟阁的大门,同时也打破了新一届新人入宫后这繁华后宫里的暗流涌动上的平静表面。
“恭喜乔小仪,皇上有旨,今夜由小主夜侍左右。并指派奴才等人伺候小主梳洗,敬请小主嘱咐,奴才们定当尽心尽力。”
“辛苦你们了。”
乔虞莞尔道,示意正惊喜着的南书递上赏赐,唇边的笑容满是欣喜愉悦,眼眸中却是荧光流转,遮掩了底下暗藏的情绪。
在这个朝代,皇帝居住的地方叫做太宸宫,宫内,前有勤政殿,后有宣居殿,是皇帝工作以及休息的地方,别说是如乔虞这般的地位低微,除了太后与皇后,后宫任一妃嫔都没有资格踏入。
春撵在太宸宫西侧清晏殿停下,乔虞顺着南书的手下车,抬眼打量着面前的宫殿,碧瓦朱檐,雕梁绣柱,连门窗上的图案都是精雕细琢,气韵不凡。
乔虞演过不少宫廷剧,而今才发现之前见过的布景有多“现代”,缺得倒不是精巧,而是古代之所以为古的那一份独特时代积淀气场。
不过她也是个俗人,连为这些巧夺天工的作品赞叹一声的心思都无,一转眼,注意力便都放在了殿前侍候的太监身上。
“奴才讲过乔主子。皇上正在勤政殿处理政事,辛苦您先在殿内稍坐。”那位太监眉清目秀,面上堆着笑容,弯着腰恭敬地先一步请安道。
“公公如何称呼?”乔虞轻笑着问他。她位分不高,尚未侍寝,不知前程如何,眼前的小太监便如此恭敬,称她一句“主子”,若不是她头上明晃晃的顶着主角光环,那么就是这位公公足够谨慎且会讨巧。
“不敢贱名侮了主子请听,便称呼奴才小李子就是了。”
“李公公,”乔虞微微颔首,清眸流转,“烦请领着我进去了。”
李公公笑得越发恭敬,“奴才不敢,主子这边请。”
乔虞转身示意南书在殿外等候,这才一个人走进了清晏殿。再怎么是侧殿,那也是皇帝住的地方,比起她那小地方当然是好的太多了。
眼看着李公公带着人一溜退下,乔虞在宫室里的紫雕圆台床坐下,大归大,但实在是硬,就是铺了几层棉垫子也缓解不了多少。乔虞皱了皱眉,起身走到窗前,夜风微凉,室内又点着烛火,门窗自然都是关上的。
她抬手打开少许,清凉的风迎进来,一扫原本的沉闷,朦胧透白的月光照下来,银光泄地,配上外边修剪正好、品种珍异的花树,这般的美,是再多的特效手法也展现不出来的。
“入夜了才想着观赏月景,你也不怕着凉。”身后突兀响起的声音引乔虞随之一震,转身果然见明黄龙袍的皇帝只身站在殿中,面色淡淡,语气中仿佛带着调侃的意味。
昭成帝并不是个多生性严苛的皇帝,他登基近十年,在前朝固然是严以律政,威势深重,但对后妃却说得上宽容和煦,独自进殿不见妃嫔上前见礼,只看她开着窗望着月色发呆,恍惚所以,也没生气,反倒让人都退了下去,兴致颇高地出声调笑了一句。
“妾见过皇上,谢皇上宽恕妾不敬之罪。”乔虞顺势行礼请安,笑靥熠熠,并不为惧。
她几日里接着无聊的名义,打探宫中事许久,都说皇帝对后妃温和,她到觉着他只是纯粹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不过都是些闲情逸致时拿来放松心情顺便传宗接代的玩意儿,便是因为她们发次怒都觉着是没必要的事情。
那些所谓位高权重的人都有这毛病,比如前世将她害死的那位夫人,明面上宽容大度允许她这个“私生女”在她面前碍眼,实际上她只是单纯看不起她,即是豪门世家瞧不起的戏子身份,又是个女儿,完全不觉得她能给自己带来威胁罢了。
果然昭成帝微微一笑,并不放在心上。转而坐在了软榻上,端起刚呈上来的茶杯喝了一口,兴致颇好,“朕什么都没说,你倒觉着是宽恕了?”
“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皇上心中放了天下,哪还能与妾这般不足道的人物计较。”乔虞也不管他有无开口,跟着在旁坐了下来,笑意璨璨,朱嫩玉妍,美目盼顾,一转流光尽,“若是皇上真有心计较妾的失礼之处,妾反倒受宠若惊了。”
昭成帝难免生出几分诧异好奇,问她:“朕有心罚你难道还算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