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几步,身侧的右手也不自觉的握紧了,只觉心头一片滚烫,她穿女装,果然如他……不,是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更加好看。
然而被他视线锁住的郁秋,却仿佛只是稍微怔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把鬓间的一缕头发抚了抚,这个动作她做起来格外惑人,建安帝的目光落到她白嫩的耳际,连她的声音都仿佛有些恍惚了:“是不是不好看?”
迟迟没有等到回应,郁秋似乎有些疑惑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建安帝方才回过神来,他低低一笑:“不,很好看。”
如果说之前还有些转不过弯来,相处更像是友人的话,那么此刻,建安帝看着郁秋的时候,已经完全是看待一个女人的眼神了,还是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
可郁秋却仿佛毫无所觉,得到了回答后,她略松了口气,却还有些不太自在,她走进凉亭里,随手就把披着的狐裘披风解了,“这天气还不太冷,再过半个月,约莫也能穿上了。”
建安帝觉得喉咙有些干渴,抿了口茶水,茶放得久了,已经没什么温度,往常这样的茶是根本入不了建安帝的口的,可这会儿他却丝毫没有发现一般,一杯喝完,还另外倒了一杯。
这才稍稍降下了些火气,语气也恢复了自然:“若是你喜欢,我那边还有许多,纯白色的也有。”
郁秋却摇了摇头:“无功不受禄。”
建安帝知晓她的性情,也不再强求,终归他要送的时候,总能找到别的名头。
郁秋虽恢复了女装,不过言行举止上却与往常一般无二,当天宴请建安帝用午膳时,还烧的鸳鸯锅,吃得热火朝天,魏甲在暗中瞧见了,心里也不由嘀咕,这姑娘是一点都没发现,眼前的人看她的目光哪里是什么寻常长辈?
郁秋没发现吗?不,她早就发现了。
但是,诱饵已经放下了,当然得让大鱼自己上钩,她若是上赶着贴上去,那才是前功尽弃呢。
郁秋是不愁和建安帝没话题聊的,不过她已经尽可能的少提及太岳他们了,毕竟日后若是有什么,想要撇清和她师父的关系实在太难,倒不如现在就开始疏远开来,也免得连累她师父。
可建安帝不知晓她的心情,他也是才听说太岳要远游一事,还当是对方看不过自己,刻意找的借口避开了呢,见郁秋有些失落的模样,便安慰道:“你师父以前也没少出游外地,他身子骨好着呢,你不用太过担心。”
郁秋垂着眼睫,适时的露出几分有点遗憾又释然的笑容:“我只是想,快要十五了,中秋节他不在,我原本还想着做些月饼与他和师兄一道吃的呢。”
说话间,那两只小狗崽不知从何处寻了过来,哼哼唧唧的跑到郁秋的脚边绕着她的腿跑来跑去。
郁秋半弯下腰摸了摸它们的小脑袋,撸了下毛:“就知道吃,我这边现在可没有呢。”
小一小二抬头看她,湿漉漉的眼睛看得简直能把人萌化了,建安帝的心思却还停留在郁秋之前的话里,“你中秋节,也在这里过吗?”
话一出口,他方才知道不妥,郁秋的身份他早已查得清清楚楚,若无意外,这中秋佳节,她必然是无法回侯府过的。
一想到月圆之夜,旁人家家团圆,郁秋却只能孤零零一个在庄子上度过,建安帝便忍不住有些心疼。
“我……”我陪你过便是了。他嘴张了张,差点脱口而出,然而理智却及时回归制止了他想说出的话,这样大的节日,宫里是必然要举办宫宴的,哪怕他贵为天子,也不能任性胡来,他是不可能缺席这样的重要场合的。
现在留下承诺,最后若是无法做到,只会让郁秋更加失望罢了。
郁秋若有所觉,抬眸看着他,嫣然一笑道:“先生不必这般看我,倒显得我多可怜似的,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我只是没办法和家人团圆,可我并不是没有家人,我相信,她们也像我想念她们一般的思念我的。”
这话也不算说错,原主的爹多情了些,但对她这个女儿还是疼爱的,前阵子还让人送了些东西过来呢,还有原主的生母周姨娘,她就自己一个女儿,怎么可能不想。
建安帝说不出话来,只当是郁秋随口掩饰的话。毕竟她都被打发到庄子里了,形同发配,这对于一个世家女来说,等同于被放弃了,那些人若真想着她,也不会让她落到这地步了,何况永兴侯府里,还有几个只怕巴不得以后都见不到她呢。
建安帝想起郁秋的过往,他是个男人,自然也是在乎心悦的女子的贞洁的,只是到了他这个地步,便是不曾耽于女色,所见过,所享用的女子也不算少了,鲜活美丽的肉、体他若是想要,能得到许多,可是真正能和他灵魂相交,能让他动心的,至今也不过一个郁秋罢了。
比起这个,那些过往倒是算不得什么了。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他此生所经历的还少吗,但是,唯独没有一个人,叫他心心念念,见一面便欢喜至此。
喜欢的,永远没办法装作不喜欢,不喜欢的,也永远装不出喜欢来。他这辈子于国于家,都问心无愧,难得有一个人是他真切的想要得到的,又怎么舍得轻易放弃。
建安帝注视着眼前正温柔的安抚着小狗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