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采萍和常青萍也开始正常到学校去上课,因着常采萍一直带大班, 所以也没想换成小班, 再加上私心照顾常青萍,外加想用小孩子磨一磨常青萍的耐心, 就给常青萍分了小班。
由于常采萍前几天都没来,这学校门庭冷落不少,来了的学生也不多, 为数不多的还打算早上来了,下午回去帮忙干活儿。
那些个孩子一看常采萍一来,一时间恨不得敲锣打鼓,奔走相告, 坐在板凳儿上还窃窃私语:“下午吃了饭, 咱们再来。”
这些孩子见到常采萍,就让她讲故事,还要她给他们默写, 说是上次布置的任务,各个儿都完成了。
常采萍倒是忘了上次给他们布置了那些字儿,一时间缓不过来,就让他们自己默写,默写了交上来,她看了再说。
她这边一帆风顺, 常青萍那边儿可就惨兮兮了,她新来,接过付美琴的班, 教起了小班,教室里都是些四五岁的小娃娃,动不动就哭,就闹,她又是个急性子,两三下就惹恼了,可也不敢骂,守着一群孩子,自己差点儿哭了出来。
四丫上课的时候偷偷溜过来找常采萍,还特别机灵地找了最后一排一根小板凳儿坐着。
常采萍一眼看见了在后面捧着脸,听得一本正经的小姑娘,上课的时候,她也不好说,等到下了课,她才去牵四丫去隔壁教室。
常青萍正在头大,周围的娃娃一个接一个地哭,她一个人倒不过手来,好不容易看见常采萍来了,一张脸皱成了最苦命的苦瓜,愁巴巴喊了一声:“姐,这太难了,做的跟考的就不一样啊。”
她进来的时候,过五关斩六将,上考天文地理,下考文化纲领,结果进来就带孩子。
常采萍比较能理解她那种感受,好比应聘职位和工作内容完全不符合。
她伸手就叫常青萍出来,站在屋檐下说话:“你可真是真在福中不知福,你晓得这活儿多少人都盼不来?”
她把这带小班的好处给常青萍挨个儿讲了,常青萍听了之后更愁了,两手一摊:“可带孩子,我还真不会啊。”
常采萍看她这么为难,就给她出主意了,教她对孩子是又哄又凶。
这会儿屋里正有两个小崽子特别闹腾,常青萍就捂着额头疼了:“就他俩,班里一半儿都是他们欺负哭了的。”
常采萍看了一眼,那俩小崽子,四五岁的样子,比周围的娃子都要虎实。
她就给常青萍招了招手:“你给他们选个班委干部,麻雀虽小,五脏要全,就着最闹腾的两个,一个当班长,一个管纪律,他们要是带头闹腾,他们先挨板子。”
常青萍听她这一招,立刻就开悟了,一拍手:“对啊,给个官职给他们拘着,他们高兴,我也安静。”
两人刚说完,常青萍前脚进了屋子,常采萍就听见脚步声,脚下一个瘦长的影子,转脸真是张志文。
张志文推着眼镜儿,白皙的脸皮上挂着腼腆的笑容:“常老师这一招是招安宋江还是降弼马温?”
说完,脸上还有些红晕,不知道是不是出了教室受了外面的热气儿,给熏出来的。
他原是个书香世家,自己也是一心读书的那种人,对于教书不在行,只言片语都是文绉绉的酸味儿。
常采萍年轻时候也好这口,跟他们那成天cospy古代人的班主任玩得好得很,现在回想起那个中二文艺期,真酸得牙疼,她是真怀疑这人生错时代了,他这气质符合古代时候的大儒气质。
当场,常采萍就耸着肩膀笑了:“什么招安宋江,哪儿有你这么好的文化,我这是小把戏。”
张志文就这么看着她笑,金色阳光在她脸上,更增添了一分灿烂,叫他不知不觉入了迷。
他前面和常采萍讨论名字的时候,就认为常采萍这人在文化上的认知超凡,跟那些个俗里俗气的农村妇女完全不一样,能够和他灵魂达到共鸣。
就好像她嘴巴里一句“哪儿有你那么好的文化”,其实表示她已经听懂了他的话。
但是仅仅是这样,不过也就是惹得他多看两眼而已,就像霍知语,也是个书香门第出来的大家闺秀,可时时刻刻端着架子,看谁都是耷拉眼皮的样子,又有什么意思呢?
常采萍则不一样,他私心里认为,她拥有他们这种“书香门第”没有的务实,跟谁都乐得到一块儿去,还能把书里的东西转化成能用的工具。
他所奉承的,她能理解,他所缺少的,她似乎又格外擅长,这让他怎么不动心?
常采萍看他脸上愣愣的,不自然,还以为自己脸没洗干净呢,她要是知道张志文这么看好她,她自己都要不好意思,她不拿下眼皮看人,那是因为,她本性里就很屈从现实,要恰饭的嘛!
正巧常青萍那头哄了那群孩子,出来拉常采萍回家去,两人跟他打了声招呼就先走了。
张志文看他们走了,就在后面追,还磕磕巴巴喊:“常老师,常老师....”
常家两姐妹扭过头,他就抱着书,又推了推眼镜儿,青涩地吐露心怀:“路上不安全,我..我..我送你们。”
常采萍是个实打实的粗糙直女,没想到人家的深层意思,只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