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别留下妮儿!妈——”
小女孩尖锐的叫声,吵的刚穿越过来的丛夏,蓦地睁开了眼。
入目就是一片火光。
然后是大火之中燃烧着的房子,大火前踉跄着跑过来的三四岁的脏兮兮的小女孩。
小女孩尖声叫着的“妈妈”,则是正将丛夏紧紧捆在后背上的年轻女人。
年轻女人被小女孩的那一声声的“妈”给叫的身子颤了颤,终于,在小女孩冲到了她的面前,紧紧抱住她的大腿后,长发女人蹲下|身来,将小女孩也紧紧抱住了。
然后看向一旁,用乞求的语气道:“岚姐,她是个女孩,是无辜的。如果我们走了,只留她一个女孩子在这个吃人的地方,她一定会比死了还痛苦!这大山里的人,男人、女人、孩子,会一起将她给逼疯的!岚姐,我们、我们带她一起走吧!”
丛夏附身的这具身体经她“检测”才半岁多点,听到背着她的女人说话,才发现周围还有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正怔怔的坐在地上,手里正拿着一把镰刀,镰刀上鲜红的、尚未干涸的血,正一滴滴的砸在黄色的土地上。明明没有声音,却仿佛让人听到了人血的重量。
“岚姐!岚姐!”
背着丛夏的女人又叫了她几声,那个手持镰刀的女人,才仿佛回过神来,蓦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盯着抱着丛夏的女人,一字一顿道:“我、只、怕、你、会、后、悔!”
然后,将一旁的巨大的包袱给背了起来,头也不回的就往更深处的深山里走去。
背着丛夏的女人啜泣了片刻,立刻也背着丛夏,抱起小女孩,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
18年时间,匆匆而过。
当年从大火里跑出来的小女孩,早已将幼年记忆忘了个七七八八,长大成人,大学毕业,现在正在一家律师事务所实习,朝气蓬勃,忙碌且充实。
可这样的忙碌和充实,也没能阻止她再次从噩梦之中醒来。
“不要!不要放火!不要杀他们!”
“不要……不要犯罪!”
林知夏从床上忽的翻身坐起,大汗淋漓,双手环抱膝盖,半晌,低低的哭了出来。
又是这个梦!
她从小到大不知做了多少次,每次都无法去阻止,每次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场犯罪的完成。
她从懵懂无知时的只知道哭泣,到渐渐长大后知晓这种以暴制暴的手段是错误的,犯法的,不道德的,想要在梦里去阻止却无能为力,每一次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在自己面前死去,在大火之中哀嚎不已,就觉痛苦伤心。
林知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那么痛苦伤心。
就算她阻止不了那场犯罪,可那些受害人到底和她没什么干系,她为了那些人哭一次两次就算了,物伤其类,兔死狐悲,也不算什么。可每次都让她心痛的哭出来,眼睛遭殃,精神上也痛苦不已,这就奇怪了。
林知夏在床上呆坐了许久,直到手机闹铃第三次响起,她才终于不得不起床了——没法子,小实习生哪里有资格赖床呀?
林知夏咬牙迅速从那场噩梦带来的痛苦之中挣脱出来,收拾好后还画了个淡妆,背着包小跑到楼下,就看到一个穿着精致漂亮的绿裙子的美丽少女,正在洒满阳光的客厅里,姿态优雅的弹着钢琴,脸上挂着恬淡的笑容,衬得少女戴着的昂贵的首饰都暗淡无比。
她看了看那少女身上专门从国外订制的绿裙子,价值不菲的漂亮首饰,再看看自己上上下下加起来不到五百块的行头,忍不住停了下来,站在这座别墅的一楼,盯着少女发呆。
少女正是丛夏。
她将一曲《绿袖子》演奏完毕,才歪着头看向还在傻站着的林知夏,微笑道:“姐,回神啦!你快迟到了哦~”
美丽,优雅,轻灵。
还有两个妈妈的无尽宠爱。
林知夏想,她这个妹妹,可真是幸福啊。她一定是老天爷的私生女,不然,怎么这么多的美好和幸福,都给了她一个人呢?
林知夏急忙道:“我这就走!”转身就跑。
一面跑,一面哀叹今天的早饭没着落了。
谁知她刚一出门,踩上她的平衡车,就有别墅的一个女佣笑眯眯的递给她了两个保温餐盒:“大小姐,这是二小姐让厨房做的,您的早餐和午餐。”
林知夏心中一暖,接了保温餐盒,道了声谢,就急急忙忙的踩着平衡车离开了——等出了别墅区,她还要赶公交车呢!
家里有豪宅名车,但豪宅可以给她住,名车却不是轻易给她坐的。她只能踩平衡车去赶公交车。
别墅里,坐在钢琴前的丛夏眨了眨眼,双手随意弹着轻快的曲子,心里却在想,人,真是这世上最神奇的生物。
此时此刻的林知夏热情开朗、以做个大律师为目标,同时十分在意家人,对妹妹更是疼爱有加,谁能想到到了后面,会因为自己的好奇心和一个男人,不断去追寻所谓的“真相”和“正义”,即便伤害了至亲之人也丝毫不在意,最后更是要大义灭亲,即便知道了真正的真相,依旧要将抚养她长大的妈妈送上法庭呢?
为了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