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夏撑着脸颊随着车子的摇晃,想着年夜饭要吃什么,上辈子他去外婆那里的次数并不多,对于厨房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个可以烧很多很多汤的大锅和一推一拉式煽风的风箱,记忆很模糊,但是那种用灶台烧出来的汤,带着特别的香味,回味绵长。
只可惜外婆家属于山林里面,并不像城里有空调暖气,他原来觉得冬天太冷,跟冰窖似的,就不爱去,现在想想,却觉得很怀念。
即使当时很冷,外婆家盘的炕每天都烧的暖烘烘的,睡一晚上都不会觉得冷。
夜里听着风吹树叶的声音,躺在暖和的被窝里面,其实应该是很幸福的,舒夏想着即将发生的事情,朝窗户呵了一口气,一片白色的小东西从他的眼前划过,他仔细看去,却发现一片又一片的白色从天空中落下。
“下雪了,”有乘客惊喜的说道,同样趴在窗边去看。
舒夏看到雪的时候笑了笑,瑞雪兆丰年,那么大的雪花,说不定会是一场大雪。
舒夏回到家的时候,雪已经下得大了,举目望去,周围都是一片的白茫茫,地面上浅浅的覆盖了一层,偶尔随着行人走动落下黑色的脚印,却又被很快的覆盖住,舒夏朝手心呵了一口气,朝着家里走去。
今天白柔轮休,他答应了老妈今天陪她去买年货的,也不知道她收拾好了没有。
舒夏回到家,弹掉了身上的雪,却发现老妈仍然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连个收拾的痕迹都没有“今天不出去了么?”
白柔蜷缩在沙发上,腿上盖了个薄薄的毯子,见他进来头发上沾着雪,问道“咱们这儿也下雪了啊,还挺大,快把门带上,怪冷的。”
“也?”舒夏进了温暖的室内,猛吸了一口气,散了散浑身的寒气道“还有哪儿也下雪了。”
“你外婆那儿啊,”白柔瓜子咳的咔嚓响“你外婆今天打电话过来了,说大雪把山路都给封了,让咱们今年就别过去了,到明年你考完试再折腾。”
“啊?怎么这样,”舒夏有些失望,他想象中的大灶台没了,暖炕也没了,风吹树叶,更成了妄想了。
“瞧你那样子,挺失望啊,”白柔侧头看了他一眼,扔给了他一颗花生道“好了,今年就专心学习吧,我今年过年估计得值班,也不得空送你过去,让你一个人去,我怕你把自己给丢了。”
“你今年过年值班?那我年三十一个人在家?”舒夏想想那滋味,就觉得不好受。
白柔倒觉得无所谓“前几年不都是我过年休息么,那几个小护士家里离得远,今年过年想回家看看,也是应该的,怎么?怕过年寂寞啊?那去王智家蹭饭去。”
“我不去,他要去爷爷奶奶家,亲戚朋友一大堆的,”舒夏在换了鞋在沙发上坐下,笑道“而且你不在家,我一个人还乐的轻松。”
“臭小子,”白柔笑骂了他一句“那行吧,我就值一天晚上,大年初一早上就回家了。”
“嗯,”舒夏笑着点了点头。
其实年三十一个人过也没有什么,但是莫名的,舒夏想到了林闲,他带着妹妹在外面讨生活,也不知道过年要怎么过?如果他们过年也不回家,或许他能过去搭个伙,免得自己真成孤家寡人一个了。
年节来的特别的快,舒夏只是陪白柔出去买齐了年货,补了几次课,屋子里里外外的打扫了一遍,贴上了对联,好像年三十就到了。
虽然他这几天算是有空,但是仍然婉拒了商陆滑雪的邀请,毕竟滑雪那种事,怎么听都太冷了。
三十过了中午,白母就出门值班去了,年下医院人不多,但需要有人看着,值班的人本来就是过年工作,医院也很人性化,哪怕你打盹都行,但是有人去的时候,一定得接待。
舒夏听着外面时不时传来的爆竹声,给林闲打了个电话“喂,林闲,你们年三十打算怎么过?”
……
电视里面一如既往的放着春晚,舒夏在那里和面擀饺子皮,手机放在旁边,上面一条又一条的蹦出新年好的消息,震的桌面都嗡嗡作响。
林芒在这里帮忙,小姑娘似乎又长高了一点儿,穿着橙色的高领毛衣,整个人都显得暖融融的,她挽起袖子慢慢的包着饺子“舒夏哥哥,我包的不好别介意啊。”
“没事,只要捏紧了不破皮就行,”舒夏看了她包的饺子,指着她手里那个教她怎么能捏紧了。
小姑娘也学的很快,每捏一个,都能比上一个更好一点儿,她放下了手里的饺子,抽了抽鼻子,指尖轻轻蹭了蹭鼻尖,却没注意手上的面粉直接给那里染上了白色。
舒夏笑着找了毛巾给她擦了擦“手上有面粉,别乱碰,要不然成花脸猫了。”
“嗯,”林芒朝他笑了笑。
温馨,暖人,林闲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一幕,看似按着手机,手指却久久不动,少年的笑容仿佛带了温度一样,不滚烫,却直接暖到了心里。
在他的印象中,过年并不是一件特别值得高兴的事情,遥远的记忆中,他家的过年不同于其他人的家里,总是充斥着冰冷和烟酒的味道,而到后来,他忙忙碌碌,过年基本都在应酬之中度过,偶尔一次跟林芒一起,也只不过煮一些速冻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