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想要平手,那就分个高下好了。”林西相没看那气得吹胡子瞪眼的父子两人,冲站左边想解救她的大爷说:“我也累了,不下了。”
齐盛世他爸这应该是第一次输棋,整个人都呆了,跟个蜡像似的立着。
齐盛世那阵劲头过了,腰突然疼得更厉害,抑制不住的咝了一声,扶着树干皱着眉,用力地喘息着。
左边那大爷看着齐盛世他爸气得快要厥过去了,又把最后一子给退了一步,好心地道:“平手,你没输,别气了,都是黄土埋半截的人了,为了下个闲棋把自己气伤了可不值当。”
齐盛世他爸直接两眼一翻。
左边的大爷赶紧去扶人,被齐盛世他爸一把给掀开了,他自己则是一手撑着树干,背后一歪,靠着齐盛世软塌塌的,像是突然被抽去了精神气儿。
大爷拍了自己一下,哎哟了一声:“这事怪我,早知道就不让这姑娘帮我下几手了,这事弄得……老齐啊,你莫怪人家小姑娘,要怪就怪我这个老不死的输赢心大,输了十盘稳不起要请外援。”
齐盛世他爸直接厥过去了。
左边的老大爷一脸愕然,还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就那样满头雾水的看着林西西。
“大爷,你别安慰人家了,他们家的人啊,自己厉害才行,别人都可以是垫脚石,他们必须高高在上,但凡有点不如意,他们从来都是在别人身上找原因,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
你输百盘都行,他输一盘万万不能。
他输了,你安慰他,他不会感激你,觉得你好心,只会觉得你在趁机羞辱他。”林西西道。
齐盛世有心想要反驳,却发现林西西这话一语中的,他竟然找不出可以推翻她这些话的任何论据。
他也意识到刚刚不是林西西跟人起了争执,而是他爸下棋接受不了输棋拉拽林西西,另一个老人家是来劝的。
“那个……我爸他年纪大了,禁不起气,林西西,你说话好歹留点情面。”齐盛世姿态放软和了不少。
你讲道理,人家跟你讲年纪。
纯纯而流氓嘛。
“他年纪大怕气着,你不劝着他修身养性?再这么输不起,迟早得气出病!”林西西玩味地盯着齐盛世:“而且啊,你们这样的行事风格,只怕搁哪儿都是讨厌鬼,就是同为省城的人民只怕都容不下这种凡事只许自己高贵,狗眼看谁都低的人。
毕竟,人家只是有点地域优越感,但是绝大多数还是讲理的,你俩父子啊,是完全不讲理了。”
这话一说完,齐盛世的脸就憋得通红。
他爸就是在省城掐尖好胜,后来谁都不带他玩儿了觉得孤独才跑来清江的。
来清江后,也换了两个住处了,哪怕在这第三个住处,也就这魏大爷性子好,愿意搭理他爸了,他爸就缠着魏大爷成天下棋,魏大爷回回输都没发过火。
他爸这才输一回就厥过去了……
林西西一看齐盛世那样子就猜到自己又说中了。
“你俩父子都快成狗都不理了,还不打算改改啊?”林西西是真的服气,“不认错就是没错,你们都这么觉得吧?”
齐盛世腰又痛,心中羞恼,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在林西西面前是直不起脖子的理亏的那一个,他就低下了头,像个鹌鹑一样的缩着。
倒是魏大爷看不下去了,拍了拍林西西的肩膀,小声道:“好了好了,一样米百样人,人无完人,有点小毛病无可厚非,只要在大是大非面前不犯糊涂就还是好同志的嘛。”
林西西抱着手臂看着齐盛世,冷笑一声道:“理确实是这样的,但是有的人啊,不止小毛病多,在大是大非面前依旧三番五次的站在坏人那边,甚至为坏人大开方便之门害人,至今还没向被害人诚恳道歉并赔偿呢。”
魏大爷怔了怔,那眼光立马就变得有些不同了,犀利无比地盯着齐盛世看了又看,“这小姑娘讲的是真的?
我以为老齐就是有点万人嫌的毛病在身上,但教育孩子还是可以的,给咱们国家培养出一个优秀的尖兵,所以我才愿意耐着性子陪他下棋的。”
“我道歉,我赔偿,总行了吧?”齐盛世红着一张脸道。
林西西摇头,“不诚恳的道歉等于没道歉,至于赔偿嘛,钱是个好东西,但也不是万能的。”
“明天我就登报道歉。”齐盛世看着他爸快醒了,赶紧承诺道。
林西西认认真真地打量着齐盛世,过了半晌,她缓缓张口,道:“这次的态度好像比上次诚恳多了,行了,登报什么的就不用了。
赔偿什么的,秦师长应该是跟你聊过的,你觉得合适就给钱,咱们这恩怨就在今天了结,以后再见,能处就是好同志,不能处就只当不认识。”
齐盛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存票,存票上的名字赫然写着林西西三个字。
“那个,这钱我已经托人存到你名下了,以后……我会改。”想让一个人改性子,无疑难如登天,齐盛世能道歉,能主动赔偿,已经是破天荒了。
林西西见好就收。
至于他说的什么会改,她现在可不太相信。
不过是觉得搞又搞不过,说又说不赢,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