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的家庭聚会,更像是一种维持家庭成员之间感情联系的方式。
不是为了吃饭而吃饭,更主要的目的是把在外忙碌平时很少交流的家庭成员叫回来见一见。
家大业大就是这样,人一多感情就变淡。周家算起来比帝都其他豪门多一点人情味,主要是家族非常注重对下一代的培养,所以成才的很多。年轻的一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业,在不涉及家产利益上,平时冲突不明显。
不管这是不是现实,至少表面上周家人之间是很和谐的。
周黎安陪周老爷子说了一会儿话,扶着老爷子过来坐下。作为小一辈的领头人,他在同辈之中的威慑力很强。见他走过来,其他兄弟姐妹默默把主位让出来。
“黎安今年二十七了吧?有女朋友了吗?打算什麽时候结婚?”不管什么人家,年纪到了,长辈们关注的问题都是一样的。
他才一坐下就被二房的伯母点了名:“你年纪也不小了,还在十院混着?”
对豪门巨贾来说,小辈在外工作都是做着玩儿的,只有继承家业才是正经事。
周黎安学了医,年纪轻轻就是十院的主刀医师,甚至得了一个十院脑外门面的称谓。这些对周家人来说无足轻重,还不如随便在家族的公司里混日子。二房的伯母就格外看不上,经常吃饭的时候提两嘴:“你爸妈手下那么大的产业也不能一直叫职业经理人打理,外人哪有自家人放心。”
周黎安父母虽然专注医术和科研,但他爸周沢却是个天生抓钱手的神奇人物。
因为早年抑郁症,投资过特别多的医疗机构和私立医院。后来又扩展到医疗美容,与各大高校的实验室合作研发药剂,拓展到药剂公司。山村教育慈善,拐卖儿童基金会。靠着周沢本人抓钱嗅觉和钟栀实验室的抗癌靶向药专利,以及周家的职业经理人的共同运作,资产越滚越大。
可以说,周黎安这辈子就算是个智力残障的废物,也能稳坐周家小辈一把手。何况他本人还智商奇高。
“你爸妈也是,”二伯从政的,混得还不错,再等一两年就能往市正厅级上。二伯本人很沉默寡言,但二伯母却恰恰相反,格外爱指点人,“一个一头扎进实验室,一个就真当一辈子医生。四婶年纪慢慢大了,那么大一个跨国集团,没一个接手的。等她退下来,难道还交给职业经理人吗?你要是抽不出空,你表哥明年三月要回国,他学金融的,不然让他跟去学学帮帮忙?”
二伯母还知道分寸,没敢提周黎安的爷爷。
那位早年也游手好闲,就靠家里拿了个公职身份混着,还经常世界各地开画展。结果儿子老大了,孙子都有了,他突然又提起了干劲。
四房这一家人是真的厉害,真要做,爬的比谁都快。
“这就不劳二伯母关心了。”周黎安眼皮都不抬一下,“安女士有专业团队。”
安女士是周黎安的祖母,也是寰宇的掌权人。
碰了个软钉子,二伯母有些尴尬。从政就是这点不好,地位虽然高,但经济拮据。二房的伯父又不像周黎安他爸他爷爷,随手画一幅画能拍上百万美金。她还准备再说,被主位上坐着的老爷子不轻不重的一个眼神扫过来,悻悻地闭嘴了。
“黎安也确实到了该结婚的年纪。”周老爷子也点了下周黎安。
他年纪大了,总担心自己活不了几年,“你爸妈当时大学毕业就领了证。你今年也二十七了,该定下来。不管女方什么家世,只要人好就行。”
走到了周家这种程度,已经不太看重联姻了。周老爷子特别看得开,人优秀比什么都重要。
周黎安对谁都不冷不热,但对养大他的曾祖父是非常孝顺的:“我努力。”
“你努力什么了你努力?天天睡医院里,女人都不见一个。”旁边周瑾嗤笑。周瑾是周黎安的亲二叔,虽然是叔叔,比他大不了几岁。接了家里的班从了军,人在部队里,“还不如我呢。”
周黎安眉头都不抬一下。
旁边笑笑听见了,没忍住插了嘴:“小舅舅,黎安哥确实有在努力哎。就是还没追上。”
“谁啊?”周瑾来兴趣了。
周黎安掀了她一眼,笑笑立即低下头。
一顿饭吃完,各自散去。
周黎安捏了捏鼻梁骨,叫家里司机送他回自己的住处。
他这段时间连轴转了好一阵,十院领导给他放三天小长假休息一下。靠在椅背上假寐,车子刚刚驶出老宅,远在国外高校实验室进行学术交流的钟栀一个视频就打了进来。
周黎安接通了,他亲爱的妈妈钟女士还穿着一身实验服:“你跟挽风怎么了?”
钟栀的嗓音跟她的人一样,清淡如风,却沉静入心。
“嗯?”周黎安缓缓睁开一双眼睛,“你这么忙,她还去跟你告状了?”
“算不上告状。”钟栀慢吞吞地喝了一口水。几十年过去,岁月好像没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她的身上只有一种冷清的学者气息,专注而宁和:“这孩子最近的状态很差,一个月给我打了几次电话。每次都小心翼翼地跟我从旁侧击,问你的情况。她是哪里惹到你了?”
“没事。”周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