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追、婵衣二女跑得满头大汗,衣衫凌乱,身上却无明显伤痕,夜无眠终于松了口气。
夜无眠正待问她,林玉追已抢先一步,看向他说道:“阿眠,方才那世孙追我二人时,一边追,一边说,说你本是一名男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眼波流转,惊疑不定,把夜无眠看了又看,显然不相信,如此娇滴滴的一个美貌女子,竟是男儿之身。
夜无眠大感头疼。
他也未能预料到,那朱厚冒追杀两人倒也罢了,为何竟还有余力,透露他是男子的事情?
男扮女装之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是于此之时说出来,并不合适。
他只得含糊转移话题说道:“玉追小姐,此地不是说话的好所在。后有追兵,前有堵截。幸得朋友的相助,我们才能抽空说几句话。还是抓住这个空隙,快快逃出去吧,等出了吉王府,我们再谈论不迟。”
耳旁听得喊杀声四起,林玉追才发现,今天晚上这瞬息万变的实际,已经超过了他们做计划时的预料。
她转而想起,这吉王府再后知后觉,恐怕也已经反应了过来,开始组织力量反扑。吉王府势力庞大,人多势众,一旦反扑,自己这边势单力薄,如何能与其硬扛?
她突然面色悲戚了起来,声音中带着哭腔说:“且不说能不能跑得出去,现在吉王府既已知晓,恐怕我们再也没法将湘竹妹妹救出来了吧?”
当此危机时刻,她所想的事情不是自己个人的安危,而是牵挂着洛湘竹。
夜无眠为他们姐妹俩的情谊所深深打动,连忙安慰她说:“玉追小姐且勿担忧,我家小姐已经被救出来了,靠的就是刚才帮你的这位女侠一行几人。”
说着,他手一指,指着正把卢封逼得步步后退的迟未雪。
林玉追也看到了迟未雪,看到她剑法如神,将一员凶猛的盔甲大汉,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她终于转悲为喜,说道:“有如此武功的女侠,方能将我湘竹妹妹,从吉王府这等龙潭虎穴中营救而出。”
婵衣也是心下宽慰,面上带着满足的笑容。
虽然洛湘竹并不是因为他们的计划才得救,但只要最终的结果,是被营救而出,就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
夜无眠将二女的情绪安抚稳定。连忙向迟未雪喊话道:“女侠,我的同伴既已获救,还是快些走吧!”
迟未雪显然是个干练、毫不拖泥带水之人。只是听得夜无眠如此喊话,便立即将剑势撤回,没有多余的动作,大喊一声:走!”
提着衣裙,朝王府内院以外,极速奔去。
林玉追这时才看清,迟未雪身上所穿的,竟然是一件丧服。一时大感震惊又好奇,看向夜无眠,试图从他那里得到解答。
夜无眠跟她素无默契,自然不知道她心中所想。
估摸着燕赵三孤的轻功水平,虑及以林玉追和婵衣二人的功力,必然难以跟上,不如就由自己,助他们两人一程罢!
他突然说道:“玉追小姐,婵衣姑娘,得罪了!”
不待二人回答,他收起松纹剑,左手拉起林玉追的手,右手拉着婵衣,脚下施展着“前村深雪里,昨夜一枝开”的精妙轻功,内力全发,追向迟未雪的方向。
迟未雪的轻功快,夜无眠的轻功更快。那卢封的轻功却是短板,根本追他二人不上,很快就被抛在了后面,只能望洋兴叹。
命运的安排,巧妙之极。
夜无眠那天在麓山酒肆之中,如果没有遇到那一僧一道,恐怕就无法领会高深的轻功。今夜在这吉王府中,必然就少了一个逃命的筹码。
眼下,他脚下迅疾如风,就算左右手各拉着一人,也只是稍稍影响了一点速度,也仍然能轻轻松松,稳稳追着迟未雪。
迟未雪听着身后衣袂飘飘、迎风猎猎响动的声音,往后一看,见夜无眠拉着二女,以不下于它的速度跟着,便知他轻功不凡,赞叹了一声:“好轻功!”
婵衣和林玉追二女,被夜无眠牵着,亦没有多说什么,反而生怕成为累赘,拖累了他,尽量配合着运转内力,让夜无眠轻松省力一些。
这一番,三人倒是十分默契。
经过方才那位花旦唱戏的地方,夜无眠略略扫了一眼,发现早已人去楼空,哪还有那位青衣花旦的影子?
迟未雪说道:“人竟然已不见了,看来我这打赏,终究是打赏不出去了,钱还给你罢了!”
她就要把夜无眠给她的那一锭银子,拿出来扔还给他。
夜无眠道:“人生无处不相逢,只是今夜不见而已,你怎知日后再无相见之期?他日倘若再见了她,你那时再将钱打赏与她,却也不迟。”
迟未雪笑道:“你倒是一个性情中人。好,我就听从了你的建议,倘若以后再见,再打赏与她吧!”
四人一路往前,只见得王府之中,渐渐已经生出乱象来。
原本的热闹繁华,经过夜无眠等人的搅动,呈现出一种失序的状态。
一些家丁丫鬟,找不到主子,像失去了主心骨,不知该去哪里,失心疯般在王府内乱窜着。
一些受邀而来的客人,倘若本是良善之辈还好,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