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眠转过身去,无畏地看着朱厚冒。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既然小姐本就决定要死,那么,自己的下场,也无非是与小姐共赴黄泉而已。
如果临死之前,能把这朱厚冒拉上一起死,那就赚大了。
他的眼中,泛着毅然决然的杀意,吓得朱厚冒的酒,当即就醒了三分。
这纨绔今晚状若疯癫,一方面是借着酒意,一方面则是他本性也如此。如今酒被吓成了汗蒸出,索性也不装了。
“竟然如此相似!”朱厚冒失声叫道,“为何你与那位夜无眠,模样如此相似?”
婵衣、林玉追二人,面色一白。
她们没有想到,朱厚冒不仅认识夜无眠,更是把他指认出来了。
这下计划还要如何进行,岂不是万事皆休?
朱厚冒好似醒悟了过来,跌跌撞撞往后一退,惊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潜入进来,是要带走湘竹的罢!难怪,难怪她一直拖延时间,不让我进去,就是要给你创造空隙,带她远走高飞!”
“我什么都明白了!”
朱厚冒一把将头上的顶冠摘下,重重扔在地上,咆哮道:“王府家将何在?快来与我捉拿贼人!”
此话一出,夜无眠的向死之心,阻无可阻。
他抽出腰间松纹剑,看向林玉追、婵衣二人,道:“事既如此,也没必要再等了,你二人快些进去,把小姐带走,我先杀掉这个狗屁世孙!”
林玉追、婵衣二人不敢犹豫,争分夺秒,各抽出腰间宝刃,往新房中冲去。
婵衣原本就是个使剑的,青松剑断了之后,又得了一把新剑,剑出如虹,气势绝伦。
林玉追主要用枪,今夜秘密行动,用枪不便,带了一把伸缩椎刺,扣动机关,那椎刺展开,也有六七分长枪的模样了。
被踢破了子宫的丫鬟纸心忍住疼痛,对三个背剑丫鬟发号施令道:“你等三人还作什么壁上观?快去截住这两个女贼!莫让他们冲进新房,扰了世孙妃。”
她受伤如此,还记挂着王府之事,另外三人,虽是不忍她有伤得不到治疗,却都不敢怠慢,纷纷拔出背上宝剑,迎上林玉追二人。
这三个背剑丫鬟,也不是等闲之辈,单打独斗可能比不过林玉追二女,但三人齐上,却也勉强持平,不输势头。
再看夜无眠这边。
计划既已败露,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今晚从这王府之中逃出去的概率极低,但也并不是没有,如能够迅速杀了朱厚冒,再争分夺秒,掠走洛湘竹,或有活命的机会。
念及此,他眼中凶光毕露,毕生所学,全部集于剑上,出手就是狠招,势必要将朱厚冒送进阎罗殿。
“花落知多少”一剑向喉。
朱厚冒见夜无眠拿出了松纹剑,更加确定了他的身份,想起夜无眠的武功,眼中露出绝望的神色来,惊呼一声:“我命休矣!”
说时迟那时快,这松纹剑就要割破朱厚冒的咽喉,却见一个火星子,仿若无根生出一般,不知从何处飞来,直取夜无眠剑尖。
“花落知多少”的妙,妙就妙在主要以剑尖发力,这才能做到迅捷无比。倘若没有剑尖,就无法使用此招。
两个月前在王府外时,夜无眠用青松断剑,就使不出这一招来。
剑尖如果被截住,这一招的威力,也要大打折扣,且失了方向。
这个火星子,竟不知是从谁发出来的,直接找到了剑尖这个关键点。何人眼光竟毒辣至此?天下英雄果真不能小觑!
“叮!”夜无眠剑快,但这火星子是个暗器,飞行速度更快,当先就将他的剑件截住,“花落知多少”的剑招,当即被卸掉了势头。
而后飞速凌空过来三四个接连的火星子,都直取夜无眠的要害处,逼迫得他无暇去取朱厚冒性命。
“有暗器高手!”
夜无眠大声疾呼,瞬间就改了主意,一边抵御暗器来袭,一边向林玉追二人传话道:“你们先走,逃出王府去,我直接去救小姐!”
林玉追二人战三个丫鬟不下,夜无眠又一时无法击杀朱厚冒,一旦再被拖延一段时间,王府中的大批高手,必将赶来。
到那时,不光是他和洛湘竹,林玉追主仆二人,也将死无葬身之地。
与其如此,还不如趁着现在,将二女劝走,能活一人是一人。
不料林玉追和婵衣脸上,都露出决然之色。
林玉追傲然道:“走?我读过的兵书里,可不包含这一条,三十六计中也没有这一计!”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这是小孩子都念得出的俗语。但如今,林玉追却道自己从无“走”之一计,看来,是存了与夜无眠、洛湘竹一样的死志。
婵衣也淡然道:“视死如归。”
二女与洛湘竹相识不过两个月,却愿意托死生于她,夜无眠心下感动不已,手中松纹剑神威大显,拢出一团真气,弹开陆续飞来的七八点火星子,一鼓作气转身回攻,飞剑直取三名背剑丫鬟。
“齐鲁青未了!”
一剑展出,剑意如泰山一般,连绵不绝,跌宕起伏,未有尽时。
三名丫鬟都只是顺通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