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风接过周咸的话头,开口嗤笑道:“周百户,就算现在出发,腊八那日,你也未必就能到得了江西武功山。
再者说了,我可没听说过武功山有什么腊八粥喝!为保险起见,你的腊八粥,不如就在长沙城喝了罢,刘某请客!”
钱千户瞥了周咸一眼,假装动怒道:“吃吃吃,你就知道吃!我分兵令你去捉拿岳不欺,现如今岳不欺都已经到长沙城了,你还不去速速拿下?”
周咸被二人奚落,毫不在意,嘿嘿一笑,朝钱千户抱了个拳,道:“钱千户,那岳不欺是何等人物?就算十个卑职一起上,都不够那贼人杀的。卑职无能,还望千户大人饶命,饶命!”
钱千户看来并不是有意怪罪他,哼了一声,摆了摆手,把他支走,道:“监外校场等候,片刻即来。”
周百户领命退了。
走之前,看了眼夜无眠,倒是没有露出什么怀疑的表情来。
刘风招了招手,从牢房外走进来两个锦衣校尉,麻溜地一阵忙碌,把绑住夜无眠手脚的铁锁都解了,又给他戴上重重的长枷杻。
刘风指着夜无眠道:“此贼被勾了琵琶骨,无法动用内力,这些枷杻足以限制其行动。又加之弟兄们人多势众,可应对各种突发变故。”
钱千户道:“本官知道,何须你说!”
夜无眠戴了枷杻,肩膀、手脚皆被禁住,被两个锦衣校尉催促着,往牢房外走去。
站立了一个多月,直至此刻,他才重新拾回走路之乐。
他身戴重刑具,走的方向,也是身不由己,却自有一股自由的味道,迎面朝他扑来。
只因他感觉到,背中勾刀,那入骨的部分,几乎已经被蜈蚣兄噬咬殆尽了,自己的十分内力,已经有七八成可以顺、逆无阻,想必再有两三个时辰,就能享受十足的内力运行,重回巅峰状态!
到那时,这些枷杻、脚镣,又怎能约束得住他?
越往外走,夜无眠的心情就越是明媚。
他心想道:“若我一直被拘禁在牢房中,纵然恢复了功力,要从这把守森严的牢狱中逃出,也并非易事。”
这长沙大狱构筑于地下,夜无眠更是被深深监押于地下第三层地牢之中。
萦萦折折,每上一层,都要通过重重机关,卡道。锦衣校尉还要出示腰牌,应对值班狱卒的盘问。
这些狱卒大多是没有内力的土鸡瓦狗,夜无眠若恢复了内力,倒是不将他们放在眼中,轻易就能拿捏、杀尽。
只是,有许多明里暗里的机关,到处都安装铺设了,只待有外敌入侵,牵动发机,就会启动,造成可观杀伤力。
被这些玩意儿缠上,拖延得久了,不免会有官军、锦衣卫好手前来驰援。
要在他们的合力堵截下逃出,可谓是难如登天!
而现在好了,正愁不知如何逃出这座森严壁垒,锦衣卫就要将他转监。
如此好事,与正准备睡觉,却有人送来枕头无异。
一路盘折,走的距离累计有近一里路程,夜无眠才见得眼前透出一点光亮。
那两名锦衣校尉,也是松了口气,互视一眼道:“前方就是牢门口了。”
露出一副如蒙大赦的模样。
由此看来,大牢中压抑、惨淡的氛围,让这两个惯走修罗场的人,也不太好受。
强光刺得夜无眠闭上了眼睛。
虚无之中,一只只猛然拍到牢门栏杆的惨白大手,不断朝自己伸来,更兼一声声惨叫、喊冤,在耳边回响着,惊悚不绝。
这都是刚刚路过那些不同囚室,所看到和听到的人间惨剧。
他闭上眼睛,仍久久难以挥去。
路面上行,阳光的脚步声,终于来到了面前,整个人都轻松欢快的。
今日颇为寒冷,太阳却尽可能给人照顾,洒在人身上,带起一层薄薄的暖意,可谓是冬日暖阳。
大牢外,栽着一排银杏树,还挺着有深黄寥落的叶子几枝,分明透着一股秋意。
可这已经是冬天的小寒时令了。
无眠深深吸了口气,又长长吐出。
近两个月了,近两个月了,他终于从地底下走出来了,重见天日的感觉真好!
他很快适应了眼前的明亮,在锦衣校尉的催促下,在校场上站立着等待。
旁边已经集结了不少锦衣校尉,且仍在集结之中。
良久,钱千户才在刘风的陪侍下,从大牢中步出。
刘风朝钱千户抱拳道:“钱千户,就此别过!路上多加小心。”
周咸从一间侧室之中走出,笑问道:“刘大耳,听你这话,莫非,你是不打算与我等一起回金陵吗?这长沙城,如今可颇不平静啊,嘿嘿,连岳不欺都来了!”
钱千户冷冷一笑,道:“周百户,你不懂。若岳不欺不来,刘试百户自然是会随我等一起回应天府;现在岳不欺既来,刘试百户肯定是要留在长沙,正好要借此贼,立下奇功了!”
周百户“哦”了一声,转而又疑惑道:“还要立功呐?你这次助钱千户生擒张大球,这功劳还不够大?”
钱千户道:“生擒张大球的功劳虽大,却只够他百户转正;若能抓住岳不欺